时旻自昨晚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一早又跟他说,今天他要进山一整天。问题是两人这半个月来都是一起进山一起下山的,如果只说他进山一整天,唐姥爷还不知道怎么揣摩呢,指不定又以为唐昀熊孩子脾气犯了,在看不到的地方欺负时旻了。
再者,唐昀最近很迷恋那种调动周身融于环境、感受世界的滋味儿,基本一进山不用刻意,全身就陷入了“臣”的姿态。
就是这样,他这么多天也从来没有在这片山上发现什么异常。时旻却从昨天回来就有点不对劲,这点让唐昀很介怀。
在他看来,这不科学,他一早在心里暗暗认定,自己比时旻要牛,不可能有时旻发现的而他却没有发现的。
时旻瞥他一眼,“我发现了……”
唐昀期待地望着他。
“人活动的痕迹。”
唐昀嘴角垮下来,“大哥,你忽悠我呢?”
“咱们这山西面靠着我姥爷的小山丘,西南面直接挨着一个镇子,西北面是个村子,两边都是靠山吃山的类型,这时节,有人上山弄点山货不是很正常吗?我天天都能感觉到这山里除了我俩外,还有好些人在晃悠呢!”唐昀没好气地道。
时旻脚下步子一顿,略有诧异,“你现在可以一直保持‘臣’的状态?不受任何影响?”
唐昀被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后,显得有些紧张:“什么影响?一直保持会有影响的吗?我这两天越用越觉得顺,我现在也能像你一样,不用全部催动,只调用一种感官。”
时旻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你能只调用一种感官?”
唐昀瞅着时旻这神色,心里滑过一个念头,难道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唐昀最初觉得,“臣”是一种技能,这是一个人将自己积蓄在身体里的特殊力量瞬间催动,然后整个身体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强化,可以跑得更快,跳的更高,力气更大,五感更敏锐。
但经由这段时间的高强度技能磨练,唐昀对“臣”倒有了一些新的感觉,这不是一种技能,而是已经烙印到身体的每一处,属于他的一部分。
就像他以前能呼吸,能尝出食物的味道,能闻到香味和臭味,能控制自己的四肢,奔跑,举重一样,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哦,唯一的差别是,他应该在生活中控制自己的力道和速度,同时将自己的五感控制在常人的水平,以免吃饭被香料呛到,听人说话,总不小心听到千里之外。
是的,唐昀发现,“臣”不是催动出来的,而是当他觉醒后,他就已经成了一个“臣”,这些已经全部成了他的一部分,他需要做的不是催动臣,而是怎么在日常生活里将自己的力量、速度、感官控制到正常人的水准,以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这么一想通之后,唐昀就发现,自己完全不需要像以前一样,进入臣的状态前,还不停地想融合环境,放空自己一类的,似乎臣时的状态才是他最真的状态,而平常那“正常”的样子,才是他特地压制出来的。
他之前一直走了误区,以为臣才是他可以催动的状态,他平常还是“正常”的那个他。正因为抱着这种想法,所以才会出现两种状态。
“正常”的唐昀,和“臣”时态的唐昀。而实际上,这只是他的错觉,所以,早先刚觉醒时,他经常会不小心听到看到或者问道别人家的那些小秘密,因为他没有压制好自己“臣”的能力。
领悟到这一点后,唐昀开始学着分开控制自己的五感,想去听远方的声音时,就只用耳朵,想看得更远更清晰时,只用眼睛。
刚开始有点难,主要是唐昀还不太适应自己全方位提升的这种能力,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像时旻这样将五感和速度、力量等等拆分了用,才是对自己“臣”的能力掌控更纯熟的状态。
他跟着时旻日日进出山林,看着时旻进山的时候,好像只是速度变快了,观察的时候,又只用了目力,辨识声音时只用耳力,时间久了,也就自己跟自己较着劲,一点一点儿地锻炼着。
到这时,他基本能娴熟地将臣所赋予他的各种强化变成本能,想看的时候看,想听的时候听,想举重物的时候,绝对不会鼻子变灵敏。
本来,唐昀还觉着自己挺硬气,硬是靠自己的摸索,弄出了时旻这个科班生会的那一套,但现在看时旻那神色,似乎、好像、貌似……哪里出了问题。
唐昀正待要细问,时旻忽然冲他做了禁声的手势。
唐昀谨慎地屏息,机警地四外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正要开口说话时,忽然感知到空气中有些不对。
他望向时旻,无声地用口型问他,“有人靠过来,速度还很快?”
有人不稀奇,稀奇的是对方这种靠近的速度,这种山地里,又不可能开着车,还能达到这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