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何安忆,人们都叫我何主任——我是王府大街的居委会主任。”既然以后不会再见,我也不想骗老易,我挺喜欢他身上那种处惊不变随遇而安又有所坚持的气质的。老易笑道:“何主任,我这里时刻欢迎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来找我——那个少校的位置我给你留着。”我学着他刚才的口气说:“那时候你还认识我吗?”“那不重要,你只要再缴我一次械就行了。”……回去地时候,我跟司机说:“送我回军区就行了。”司机客气道:“可是首长让我把您送回家。”“那可不行,我摩托还在你们军区门口呢。”“停门口那辆摩托原来是您的呀?我刚看见被纠察拖走了。”“……为什么呀?”“影响军容!”我一缩脖子。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道:“找他们要去吗?”我使劲摆手。司机笑道:“您没必要怕他们,对老百姓来说纠察也是普通士兵。”我说:“还是不要了,就当支持军队建设吧,那样的摩托我家里还有三辆呢,送我回家。”军车一路开回王府大街,王成忽然失魂落魄地从超市里走出来,看着那辆车发呆道:“听声音就知道是军车……”司机笑道:“这位大哥当过兵?”我告诉他:“我们这可是个退伍的特种兵,还在国外训练过。”司机听完笑眯眯地给王成敬了一个礼道:“你好,老兵。”王成肃然起敬,认认真真地回了一个军礼,然后深情地目视着军车开走,消失在眼帘内。军岗之夜我来到超市一看,只有王成一个人在,我问:“王水生呢?”王成道:“还没下来。”我顿时来气道:“这都几点了?”王成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我笑着说:“首长司机,有可能是我以后的同志,他们打算以少校军衔特招我。”王成瞪了我一眼,喃喃道:“当年我如果没有退伍,混到现在很可能也是少校了。”我说:“对了王成,你当初为什么退伍,真的不能说吗?”王成神色一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以后告诉你。”回了家,我就见王水生把自己倒饬得油光水滑的正在镜子前丑美,我说:“你怎么还不上班去?”王水生道:“今天可是星期日,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神圣的假期。”我失笑道:“你也信上帝?”“我为什么不能信上帝?”我说:“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敌人呢。”王水生笑道:“我敌人已经够多了,再说他就算我的敌人我也可以赞同他的一部分观点,比如说,星期日。”“那你休息吧,我也要睡一会了。”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快10点了,小慧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好好睡过觉,我闭上眼。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然后被一个电话吵醒,睁眼一看天已经大黑了,外面也不知哪个工地在施工,杂音叫得人心神不宁,给我打电话那人大声说:“是何安忆吗?我是易首长派来接你的。”我堵着一只耳朵叫道:“我怎么找你?”那人也大声说:“我在你们家楼顶上呢!”我挂了电话,走到6楼顺着天梯爬上楼顶一看。不禁啼笑皆非,只见一见双人座直升机正在楼顶盘旋。巨大地轰鸣声就是他搞出来的。驾驶员见我上来了,使劲冲我招手,扯着嗓子喊:“跳上来,时间紧急,我就没熄火。”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副驾驶的仓门,我哭笑不得,一个箭步跳上去。不满道:“你怎么停这了?”“楼下停不下啊!”“……快走吧,一会让人拿弹弓把咱俩打下来!”我再一看表,凌晨1点了,当附近的居民听见动静披上衣服出来看时我们早已经升上天空,我嘱咐驾驶员:“下次可不能这么干了啊,你这多扰民啊?”驾驶员笑道:“我们首长说了,没有下次。”话说这直升飞机我还是第一次坐,不禁抠抠这摸摸那。驾驶员不停地用电台说着什么,然后他大声跟我说:“戴上你的耳机,我们首长要跟你说话。”我忙把耳机扣在脑袋上,只听易平笑道:“感觉怎么样?”我说:“有点晕。”老易笑道:“多坐几次就好了。”“你废话少说吧,没机会啦,有什么事找我?”“两个小时后。你将到达哨所,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直接联系我。”“知道啦!”易平凝重道:“可是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一来一回泰伟就已经丢了一天时间,你把他救回来以后怎么跟他解释?”我想了想,不得其所,只能道:“先救人吧。”老易叹了一声道:“本来是一个个人二等功,被你这么一搞恐怕功劳没有,他还得受处分了。”我大声道:“功劳可以再立,没了胳膊就什么也干不成了。”老易也笑了:“去干吧小子,我会记住你的。”我大声说:“您最好还是别记住我了!”……两小时后。西北某哨所上空。驾驶员跟我说:“马上到了。”我往下看了看,见一片荒凉地山冈上只有两排白杨树和一长溜军绿色的平房。驾驶员把飞机慢慢落下,停稳之后,他把某几个灯按灭,道:“到了。”我下意识地掏钱包道:“哦,师傅多少钱啊?”驾驶员纳闷地看着我,我忙意识到失口了——坐出租车坐惯了,还以为他打表来地……我跳到地上,直升机离开,从那排小房子里走出几个大兵,他们穿着迷彩,斜挎着95自动步枪,头上是迷彩盔,匕首挂在胸前,说实话在这么荒凉的冈上看见装备如此精良的军人感觉有点不伦不类。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军人过来一把拉住我道:“你就是首长说的那个医生吗?”我纳闷道:“医生?”“是啊,首长说给我们派来一个很好的医生。”“你们首长这么说?”高个子点头。“那……我就是医生吧。”我没想到易平给我安了个新头衔。高个子使劲攥着我的手,急切道:“请你一定治好我们队长,他是一个军人,没了胳膊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使劲抽出手来,问:“你们队长现在在哪呢?”高个子一指后面地一间房子,只见里面有人影匆匆在闪,门口的垃圾堆里全是用过的药品包装,看来这就是易平说的兄弟军区的专家组,胳膊被电流击掉,说起来只是很严重的外伤,张泰伟现在危险期已经过去,其实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高个子一步不舍地跟着我,一个劲问:“大夫。你说我们队长的胳膊还有救吗?”我看了他一眼道:“有,包在我身上了。”真正地医生是不会说这样地话的,可我又不是医生……其他的几个战士一看就知道跟张泰伟感情很深,但听我这么说也都怀疑地看着我,高个子几乎是推着我走,道:“先去看看我们队长吧。”我停在原地道:“先等一等。”高个子跺脚道:“还等什么啊?”“我问你,你们这没来过别人吗?”“这地方谁来啊?”我很纳闷。阿破小慧他们是白天就出发的,现在居然还没到。我蹲下来,点上一根烟,给小慧打电话,刚响两声小慧就接起,直接说:“我们马上到了。”我问:“你们怎么过来?”因为我发现这地方穷山恶水,周围全是山脉,肯定是不通车的。小慧道:“张泰伟的一个战士跟当地军区借了辆车来接我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