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先生,本来这次主公大人没有叫到我的名字呢。”
胡蝶微笑着,穿行在满是白漆灌木的树林间。
轻盈的身形每次落脚都不带半点声息,粉紫羽织下摆微晃,像蝴蝶羽翼。
“蜘蛛山一事,送来蝶屋的伤员不少,葵一个人没法维持这么大的运转,这时候明明我该在她身边才是,是谁让我不得不在此时离她而去呢?啊啦,有些苦恼呢。”
“杀了下弦之五,你很快就能回去。”
富冈回的很认真。
“富冈先生,您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胡蝶也笑的很友善。
然而,富冈突然停住了步子。
他站在原地,极其认真,极其凝重地回视。
“我没有被讨厌。”
那双眼,是只有理直气壮,发自内心认为自己在说实话的人才会有。
胡蝶那一瞬间心中升起的零星半点情感,大概叫怜悯。
无言的一路中,他们越发接近餸鸦引领的地点。
恶鬼腥臭的味道渐浓,胡蝶周身的紫藤花香再也无法遮掩,腥臭浑浊气味不加掩饰的扑面而来。
胡蝶收回仰眺的视线。
“看来我们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她嘴角依旧挂着进林时的笑容,和轻声叮嘱青向时的笑容没什么分别,像拿尺子刻在了石膏上。
“希望那些孩子还活着。青向的步法不错,说不定能撑到现在,奄奄一息,半身瘫痪也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富冈千日如一地认真严谨地泼冷水。
“我们从鬼杀队到这来花了一个小时,他应该已经被吃了。”
蝴蝶很有耐心。
“富冈先生,这时候你只要和我一起祈福队士们生还就好。”
“为什么?我在说事实。”
富冈不理解,他认认真真地劝告。
“我们在战场,祈福没有任何作用,胡蝶,迷信只会蒙蔽你的视线。”
就像富冈刚成为甲级队士的同伴那样,最后一刻倒戈向虚无缥缈的神佛,凄惨死在金黄的田野中央。
“这只是一种精神寄托。”
“可它救不回哪怕任何一个生命。”
“……”
尽管如此。
胡蝶敛眸,轻声喟叹。
白色的枝丫隐天蔽日,不同寻常的,不存在于自然界的怪异景观正展现在他们面前。
冷湿的雾气被新出的日头驱散,逐渐单薄,远远的,能勉强看清尽头的林景了。
神秘的山林再不遮掩它的真正面目。
越是前进,倒挂树枝之间,身着黑色队服的孩子们的尸体便越是多。
一丛一丛,密度越来越小,遮掩前路。
尽管如此,胡蝶依旧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