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rdo;顾如玖见晋鞅偷偷用自己的茶杯,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茶杯,然后从秋罗端着的托盘中取了一杯茶,塞到他手里,&ldo;刚才的茶性凉,你不能多喝。&rdo;晋鞅揭开手里的茶杯盖子一看,是他平时常喝的山楂茶,乖乖喝了两大口后才道:&ldo;下次绝对不再犯。&rdo;&ldo;陛下金口玉言值千金哦,&rdo;顾如玖挑眉,似笑非笑道,&ldo;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嘴,那……&rdo;&ldo;咳咳,&rdo;晋鞅扭过头,看向贝多科道,&ldo;朕听闻王子与公主有要事要见朕,不知是何事?&rdo;顾如玖笑眯眯的把手搭在他的腰间,然后拧起一块肉,温柔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别以为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就能掩饰偷嘴的事实。晋鞅笑得嘴角抽搐,伸手在顾如玖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朝她露出讨好的笑容。顾如玖挑了挑眉,收回手,然后起身道:&ldo;本宫去让下面的人准备午膳,你们慢聊。&rdo;&ldo;恭送皇后娘娘。&rdo;贝多科与秋丽尔起身行礼,直到顾如玖身影消失在门后,两人才再度落座。等皇后娘娘离开以后,静心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不少,就连方才在皇后面前温温和和的皇帝,周身的气势也变了。&ldo;喀拉。&rdo;这是晋鞅把茶杯放回桌上的声音。贝多科莫名的因为这么一个简单动作而变得紧张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朝晋鞅行礼道:&ldo;上国皇帝陛下,下臣有要事禀报。&rdo;&ldo;王子殿下请讲,&rdo;晋鞅神情平静,并没有因为贝多科的这个反应有什么变化。见他这种反应,贝多科忐忑不安的把高罗国的阴谋说了出来。&ldo;高罗国想借用鄙国与上国的相邻位置,想要驻军在鄙国境内,&rdo;贝多科道,&ldo;高罗国的用意是什么,下臣并不知道,但是下臣觉得此举甚是不妥,所以特来禀告陛下。&rdo;晋鞅视线在贝多科身上扫过,然后道:&ldo;王子殿下可曾想过,把此事告诉朕,有可能会惹怒高罗&rdo;&ldo;鄙国乃是上国的附属国,自然该忠于上国,听命于上国,&rdo;贝多科朝晋鞅行了一个郦国大礼,&ldo;郦国上下臣民皆听从上国指挥。&rdo;晋鞅看过大丰皇室记载,郦国于大丰建国二十年后,便成为大丰附属国,至今已经快两百年。这两百年来,这个国家一直老老实实,有好东西会送一半到大丰,更不会挑事惹事,几乎算得上大丰所有附属国里最忠诚最省心的国家。&ldo;朕听闻郦国近几年,年年灾害,农作物收成不好,可有此事?&rdo;晋鞅终于开口提起了贝多科与秋丽尔悬在心头的事情。&ldo;请尊贵的上国陛下拯救鄙国百姓于水火之中,&rdo;贝多科起身跪到晋鞅面前,双手奉上临行前,父王亲笔写的国书,&ldo;郦国愿对贵国俯首称臣。&rdo;俯首称臣跟做附属国是两个概念,前者自己还是国家,后者会被纳入大丰版图,世间再无郦国。晋鞅从贝多科手里接过国书,看完以后,弯腰亲手扶起贝多科:&ldo;王子殿下请不用担心,郦国与我大丰叫好多年,朕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贵国百姓受难。&rdo;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这封国书,他却没有还给贝多科。贝多科与秋丽尔心中隐隐约约有了底,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最后这些情绪都化为了恭顺。&ldo;有我大丰在,便没有他们高罗国称霸的一天,&rdo;晋鞅把国书递给身后的白贤,抬手道,&ldo;时辰不早,请王子与公主随朕到前殿用膳。&rdo;&ldo;谢谢陛下。&rdo;贝多科恭谨的行了礼,与妹妹一起跟在晋鞅身后,出了静心厅。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去看白贤手中的那封国书一眼。前殿中,宫女太监们刚摆好餐具,顾如玖就见晋鞅带着郦国的王子公主走了进来。&ldo;久久,&rdo;晋鞅走到她身边,笑着道,&ldo;听说今日的午膳你特意让人准备的?&rdo;顾如玖笑了笑;&ldo;我光动嘴,御膳房的御厨动手。&rdo;说完以后,她朝身后的秋罗微微点头,秋罗出去让候在外面的宫女伺候贵人们洗手。秋丽尔发现,在踏进这个前殿后,皇帝陛下周身的气势又变得温和起来。四人落座后,秋丽尔与贝多科就见识到了大丰皇室的规矩,这些规矩他们只是听先生讲过,但从未真正的见识过。原来擦手都要用好几块锦帕,漱口的杯子乃是纯银制造,碗碟更是珍贵难得的瓷器。等一道道菜上桌,秋丽尔就发现,这又宽又长的餐桌上,除了有美味可口的大丰美食以外,还有几道郦国独有的菜。见到这几道郦国菜,秋丽尔与贝多科心底一暖。贝多科忍不住想,有这样的帝王与皇后,即便他们郦国并入大丰,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午膳用完,秋丽尔与贝克多很识趣的告退。等两人离开以后,顾如玖才道:&ldo;郦国有事相求?&rdo;晋鞅点了点头,牵起顾如玖的手,在外面的园子里慢慢走着,&ldo;郦国连续几年干旱,民众食不果腹,所以想求我们大丰援助他们。&rdo;&ldo;陛下答应了&rdo;顾如玖偏头去看晋鞅。晋鞅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道:&ldo;郦国愿意向我们俯首称臣。&rdo;&ldo;称臣?!&rdo;顾如玖惊讶的看着晋鞅,&ldo;郦国为何要这么做?&rdo;在她看来,郦国作为大丰的附属国,现在郦国情况不好,大丰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不至于要他们俯首称臣才出手相助。晋鞅见久久一脸惊讶,便笑着解释道:&ldo;郦国现任国王胆子很小,性格又懦弱。他成为国王以后,便常被周边国家欺压,这些年若不是我们大丰还立着,郦国早就被其他国家瓜分了。&rdo;&ldo;这些年都过来了,何必……&rdo;顾如玖突然顿住,她猛地停下脚步,&ldo;因为高罗国?&rdo;&ldo;久久总是如此聪慧,&rdo;晋鞅有些无奈的笑,&ldo;我本来还想在你面前,扮一回聪明人。&rdo;&ldo;陛下早就想到的事情,我现在才想到,&rdo;顾如玖用左手食指勾着晋鞅的右手食指晃了晃,&ldo;可见还是陛下比我聪慧。&rdo;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食指,晋鞅笑道:&ldo;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久久说。&rdo;&ldo;什么事?&rdo;顾如玖看着他,食指紧了紧。&ldo;日后久久不要叫我陛下,叫我大郎或者宸君可好?&rdo;晋鞅有些不自在道,&ldo;天下无人敢叫我的名讳,唯有久久与他人不同。&rdo;&ldo;大郎?&rdo;顾如玖轻轻唤出这两个字,两字在她的舌尖轻颤,化为这世间最美好的音符。晋鞅看着她,痴痴的笑。&ldo;大郎,宸君,&rdo;顾如玖歪头笑看他,&ldo;其他人不敢叫我叫,大郎可高兴?&rdo;&ldo;我心甚悦。&rdo;晋鞅低声笑,紧紧的牵住顾如玖的手,柔声道,&ldo;这世间,唯有久久与他人不同。&rdo;人之一生,总有人不能负。对他而言,这个人便是身边的女子。&ldo;祁连大人?&rdo;护卫见祁连突然勒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看着祁连。祁连眯眼看着顾家的朱红大门,半晌才用马鞭抽了抽马屁股,继续前行。行到半路,前方有朱顶马车经过,他让马儿停了下来,然后与护卫退到了一边。大丰有规定,非爵者,除婚庆时,不可乘坐朱顶马车。所以对面行来的马车,必定是京城里有爵位的贵族。&ldo;陈公子,这是去探望顾大人?&rdo;&ldo;正是,正是,吴公子这是去哪?&rdo;听到这段对话,祁连看了眼说话的两人,是两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男人骑马陪伴在马车旁。京城里能有几个顾大人?祁连很快便猜出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传闻德隆帝成婚后,便晋封岳父为国公,连皇后的兄姐也都全赐了爵位。马车的这位,应该就是顾长龄的长女了。他看着这辆精致的马车缓缓从自己马前经过,微微垂下眼睑,冷声道:&ldo;走吧。&rdo;十多年前,他仓皇逃离这个京城时,顾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等侯府,如今短短十余载过去,当初的二等末流世家,已经成了京城诸多人物讨好的对象。可见这些世家,也不过是靠着皇室给予的荣耀,维持着自身的尊贵而已。既然如此,这些世家又有何资格瞧不起新贵,他们与新贵相比,只不过多几百年的家族史而已。然后借着世家的皮,行着与新贵一样的事。&ldo;祁连大人,德隆帝见了郦国的王子与公主。&rdo;祁连回到别宫院子时,就有人跟他说了这件事。&ldo;他居然最先见郦国?&rdo;祁连闻言,皱了皱眉,这个德隆帝似乎与上一位皇帝不同,至少行事风格上,这两位帝王的差别很大。&ldo;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rdo;他面无表情的问。&ldo;能有什么消息,大丰的官员一个个嘴巴紧得跟河蚌似的,撬都撬不开,&rdo;波逊格想到大丰官员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觉得心口压着一团火气,&ldo;只是我听说帝后的感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