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三月初,北琼三皇子闻人离与南瑜皇储欧阳苏先后入京,礼部尚书同灵犀公主出城迎接了两次,迎宾礼稍稍有差,欧阳苏除了被安排在东宫入住,他入宫前还有毓秀亲自在宫门处迎接他。
车驾快到宫门时,欧阳苏就掀帘往外看,毓秀的容貌变化不大,气质却与从前天差地别。
当年单纯稚嫩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一国之君了。坐上那把椅子的人,和他这个离椅子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心中所念所感,到底还是不同。
毓秀远远看到欧阳苏时,也惊异于他的变化。
欧阳苏自来气质超凡,如今挺拔了身姿,圆滑了眉眼,举手投足间再无半点浮躁之气,一派淡雅温和。
大概比从前城府更深,也更难对付了。
这几年欧阳苏的日子过的暗潮汹涌,毓秀的生活也是天翻地覆。时光荏苒,匆匆就是五年,当初的稚子交情,如今还剩下几分?
欧阳苏下车前还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毓秀,毓秀已笑着上前握他的手,“皇兄,别来无恙?”
皇兄?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皇兄,从前她连他的表字都不会叫,一口一个欧阳苏喊得声嘶力竭。
欧阳苏一声轻笑,反握住毓秀的手,“皇妹从前可从没叫过我一声皇兄。”
毓秀嗤笑道,“皇兄从前又何曾叫我一声皇妹?这天下间连名带姓叫我‘明哲秀’的就只有你一个,除此以外还有谁呢?”
敢叫她明哲秀的都叫她“毓秀”,想来欧阳苏也的确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欧阳苏与毓秀对视一眼,两个人回忆起从前的荒唐事,都摇头笑起来。
跟在后头的灵犀上前拜道,“北琼皇子已在驿馆歇息了一日,皇姐预备何时召见?”
毓秀笑着看了一眼欧阳苏,“皇兄以为我是分别召见你们二人,还是一同召见?”
欧阳苏匆匆看了一眼灵犀,对毓秀笑道,“皇妹以为如何就如何,为兄没有异议。”
毓秀这才转身对灵犀道,“吃过午膳宣三皇子进宫。”
崔缙上前替灵犀应了一声是,带着礼部的官员先行退下。
灵犀离欧阳苏又近了一步,二人相视一笑,又匆匆错开目光。
他们的小动作毓秀也看在眼里,心下已惊涛骇浪。
几个人进了宫门,欧阳苏也不坐轿,拉着毓秀走起来,“这一路不是骑马就是坐车,腿都僵了,走一走也好,我还记得东宫在哪。”
毓秀被他牵着手也不好抽回,两人就一路拉扯着往东宫去。
后头跟着的众人见到毓秀与欧阳苏携手而行,都惊的掉了下巴。
西琳宫人想的是,天下间能拉着女皇的手走来走去的也只有南瑜皇储了;南瑜宫人想的却是,三国之中有幸被皇储拉着手走来走去的人,也只有西琳女皇了。
灵犀跟在二人后面不出五步的距离,从头到尾都没找到机会上前。
毓秀和欧阳苏只不过是闲话家常。
既然是闲话家常,就不能不提到姜郁。
“皇妹还记得当年在桃花树下你许的愿吗?”
毓秀的脸变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时候的她是何等幼稚,听舒皇后说在桃花树下许愿愿望一定能实现,她就跃跃欲试,还硬拉着欧阳苏陪她一起。
欧阳苏拗不过她,只能舍命陪君子,两人在树下许愿之后,毓秀就刺破手指,把一滴龙血滴在花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