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嗓子质问她,那双幽黯得不见一丝光亮的双眸,如暴风雨来临的天际,黑沉沉的一片。
陆柏昇因愤怒手劲极大,近乎将她的骨头捏碎,手里的护照也因疼痛,掉在了地上。
这样盛怒的陆柏昇,雨念从未见过。
可她毫不畏惧的迎着他森寒的目光,冷冷一笑,“在我眼里,你比恶魔还可怕。”
“好一个比恶魔还可怕。”陆柏昇盯着她,阴鸷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活吞下去,“佟雨念,我告诉你,我要毁掉佟氏,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觉得我需要在乎你的感受?”
“是啊,是不需要考虑,所以我现在连只蚂蚁都不如,你只要多用几分力,我就可以死在你手下。”雨念眼底渐渐氤氲起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亦模糊了她心底那个深爱的人。
陆柏昇咬着牙,看着她,愤怒已经冲散了他的理智,“死,太多人想用死来寻求解脱,既然你觉得我比恶魔还可怕,那我为什么要让你死得这般痛快呢?”
往往口无遮拦的一句话,才是最伤人心的。
正如此刻,陆柏昇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将眼前这个女人伤得有多深,让她的心有多痛。
雨念沉默了,只是仰着头,凝着眼前这个男人。
在她平静的注视里,陆柏昇慢慢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一句什么话。
清冷的眸子,有暗流翻涌了下。
半响后,雨念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尖锐和激动,只剩淡淡的苍凉和心寒。
“陆柏昇,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那么忍心看我一次又一次的求你,你怎么能那么残忍的,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的真心践踏在脚底下。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我佟雨念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我每次低声下气的求你,求你救救佟氏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么看不起我自己,那是我把我的自尊都丢掉了啊!你知道吗?”
窗外起了风,吹了进来,卷着丝丝凉意,将雨念颤抖的声音吹散了些。
“陆柏昇,我佟雨念真的不够聪明,我只是想过一份简单的生活,我只想好好守护我爱的人,我不想去和谁争什么,包括你,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丁点。是你,扰乱我了的心,是你,让我看到的希望。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现在才会这般的心如刀割,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多少隐忍才换来这样痛苦的浅问,需要鼓起多少勇气才能将自己的伤口,摆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陆柏昇震撼了,心痛了,后悔了。
眉梢的愤怒被疼痛渲染了,成了化不开的伤感。
他承认,那句话他并不是有心说的,虽然引发她愤怒源头的是她那句‘可怕’,但导致他情绪失控的是主源,或许是因为她的不信任。他并不是个善于解释的男人,从小在家境殷实的环境里长大的他,自有他骄傲。
当初他撤掉对佟氏的注资,一是想让佟敏来求他,给她和萧子曼一个教训,二来,他承认他有私心,但他并没有真的打算现在就毁掉佟氏。
他瞒着她,是不想让她担心,只要佟敏来求他,他立刻就会恢复对佟氏的注资。
令他没想到的是,佟敏这个女人宁肯毁掉公司,也不肯低头来求他,而佟氏又有太多的人虎视眈眈的想要得到。
这才令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
雨念凝着他,好久好久,才重新开口。
“柏昇,算我最后一次我求你,让我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一生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即使对父亲有再多的怨,可那个做女儿的又真的能狠下心来。
尤其是雨念,这个愿意为家人付出一切的女人。
陆柏昇缓缓的垂下手臂,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雨念知道,他是同意了。
“谢谢。”她轻声道谢,肩膀是麻木的疼,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可那又怎样,如今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她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幻想。
拾起地上的护照,拉着行李转了身。
陆柏昇没再出言,只是用讳莫如深的眼光凝着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雨念停下了脚步。
“陆柏昇,等事情过了,我们离婚吧。”累了,倦了,最后才会选择妥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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