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城张灯结彩,今夜约莫是有个庙会,四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尤其是那坐落着雕梁小筑、粉香黛瓦的长街,莺啼笑语更是止也止不住,胭脂香弥散在街头巷尾,一片糜·乱不止的荒唐模样。
晓月刚入空,街头便步入几位手执画扇的翩翩公子哥,他们面容雅贵矜礼,身后跟着几位家丁,分明显出一副家世不俗的模样。
被众人包围在中心的那位儿郎更是面容不凡,他生的极好,肤色攀比细雪,颜如玉琢,眼睫比一般女子还要长一些,明珠生晕,第一眼看去,简直比那红楼最曼妙的姑娘还要美上几分。
倒不是说这位公子多么阴柔貌美,他身高不俗,举手投足勾带出几分没骨头似的散漫来,美如冠玉,是模糊性别的中性美。
这便是皇城那位有名谢家小侯爷谢慈,传闻这小侯爷风流多情,专爱那些斗鸡耍猴等不正经的玩意。欠下的风流债用三日三夜都说不完,终日与皇城的纨绔们混在一起,后来更是直接成为这帮游手好闲的纨绔之首,全身上下没什么优点,也就那张脸好看些。
说起这位小侯爷,众人便会想到其弟谢池,都是同母所生,谢慈作为兄长游手好闲、终日沉迷红颜玩乐。谢池不过比兄长小一岁,君子六艺无所不通,相貌俊秀,性情稳重,年岁轻轻便通过科举在朝堂上有一席之位,平日更是时时帮着兄长处理一些惹下的不大不小的烂摊子。
不少人暗下都觉得谢池倒霉,只不过比其兄长晚出生几个月,侯爷的头衔得不到就算了,还得处处为这不省心的兄长打算、处理对方惹下的红颜祸事等等。
人群中心的谢慈眉头轻挑,看着故意撞进他怀中的女郎含羞带怯,水波流转的眸仿佛能传情似的,在众人意味不明的哄笑中,他轻轻勾住女郎的腰身,带入怀里。
谢慈穿着一身浅绿大袖罗衣,长发被玉色镶嵌着宝石的小冠束住,端的一副君子风流的模样,他揽住女郎的手虚虚松开几分,看似亲密,实则还是隔开几分距离。有贼心没贼胆。
小侯爷面上端方笑道:“女郎如此热情,诸位今晚不如便入了这方红楼吧,晚间吃喝用度便诸由本侯爷请客。”
众人自然笑着应是,只是那些个眼神飘飘然的最后都落到这在外装模作样的谢小侯爷身上,不知是何深意。
谢慈打小到大都因着这相貌颇受人关注,自然不觉得什么,但那女郎却慢慢觉出几分不自在了,这些个纨绔子弟一个个看似是将这谢小侯爷视为玩乐的同伴,实则他们看着这小侯爷的眼神都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说是附和讨好也不是,更多的是一种细微的迷恋感。
想将对方占为己有一般的贪婪偶闪而过。
他们看向小侯爷怀中女郎的眼神看似客气,实则一个个都轻视,甚至有几分难言的嫉恨感。
女郎额头都忍不住显出几分细汗来,心中颇有几分难安,好在谢慈很快察觉到对方不对劲的情绪,他并未多想什么,只是细声安慰几句,便让女郎出去休息几刻。
谢慈身边的几个纨绔便凑近小侯爷,状似无意的笑道:“怎么,小侯爷这才看几眼,就厌烦了?”
谢慈也不解释,他整个身体靠在宽大的榻上,青葱似的指节捏着琉璃盏的酒杯,指尖还泛着几分桃花似的粉意,抿下一口酒,谢慈看着鱼贯而入的美人,才慢慢道:“天下美人何其多,小爷自然不会将眼神落在哪一株花上。”
他穿着长袖宽袍,腰带束的并不紧,或许觉得不舒服,还特意扯的松了一些,于是这会儿半个透白细雪似的肩便露了出来。
上面还沾着几分浅红的脂粉,这幅模样当真是放荡至极。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怪异,有几人将眼瞥开,像是克制般的非礼勿视,另外几人倒是肆无忌惮的看过去,眼珠都有些泛红,看上去简直像是看到骨头的疯狗。
谢慈浑然不觉,他放下手侧的酒杯,枕在美人粉腻的腿上,一副红尘客的忘情模样,甚至还好心情的对身边的人道:“再多叫美人来唱曲儿,今晚小爷便要不醉不归。”
谢慈身边坐着的是尚书家的小公子,小公子正眼热的盯着谢慈看,这会儿回神来,眼睛半眯,便顺着小侯爷的意思招来几个嗓音好听的美人。
一边对谢小侯爷揶揄一般的笑道:“小侯爷,近来令弟不管着你了?”
谢慈闻言身形一僵,随后半支起身,一双漂亮的如远山似的眉拧起,朱红的唇不悦的抿起几分,偏生他还要装模作样的道:“本侯爷身为侯府嫡长子,他不过是本侯爷的小弟,如何能管束本侯?别说他今日管束不住本侯爷,日后也是········”
谢小侯爷这番话还未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
谢慈隐隐听到了门外瓷器摔碎的声音,心中正有几分忐忑,但他转念一想,又安心下来。
谢池今晚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来逮他,他今早分明听那家伙说今晚皇宫有什么宴会,谢慈想着既然是皇宫宴会,那谢池这样有品级的官员是推不掉,他是知道谢池今晚不在家,不然他哪会有胆子来红楼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