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用力点头:“听霜云道,这会儿将军已经躺下了,她与晴露都觉着反常。”
听到此,玉奴已经站起身来,犹豫两下后,到底轻声开口:“我去看一看。”
“奴婢陪姨娘一块儿去。”
“嗯。”
二人来到正院。因看在她如今正得宠,霜云与晴露等人也没怎么为难她,便放了她进去。
玉奴走至床边,之前只是听说,这会儿真的亲眼看到了,到底是震惊。这个人在她眼中从来都是如同鬼刹一般的存在,何时竟这样像个正常男子一般了,也会脸色发白,也会虚弱地倒在榻上……
她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英俊苍白的脸上时,陪在一旁同样受到惊吓的喜儿在这时却低叫道:“姨娘你看,将军衣下有血!”
玉奴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小脸便跟着一白:“他这是受伤了。”她咬牙道。随后便挨着榻沿坐下,伸过手小心翼翼地去褪他的外衣,待瞧见那被血染得通红的绷带时,她吓得手指都在打颤,声音也跟着不对劲起来,“喜儿,快去请太……”
话未说完,手腕子便被人一把拉住,她垂眸盯了一瞬,方反应过来他这是醒了。
“将军。”她唤他,抬眸对上他沉静的眼。
“别去。”他轻描淡写地道,看了她一眼后,便去斥一旁不识相的丫头,“还不退下去。”
喜儿抖了抖身子,先前因为看了他结实精壮的身体而发烫发红的小脸一瞬间变得苍白,甚至来不及与姨娘打声招呼,便匆匆地退了下去。
喜儿退下后,房里安静了一阵,玉奴不由得再次蹙眉问道:“将军这是怎地了?竟受了这样重的伤……”她的手腕子仍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中,根本不能动弹一下。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像是世间最柔软的羽毛一般,轻轻擦抚着他的伤口。魏光禹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后,忽然就觉得伤口上的伤都停止了疼痛,变得好受不少。
“莫多问,在旁陪着我便好。”他道。
之后将她拉过来偎在自己身旁,静静搂着她,一直没再开口说话。
玉奴将脸枕在他的右胸上,美眸一直没有闭合,盯着他心口以上约莫一寸的位置看了许久,那里缠着绷带,鲜血已将原本雪白的绷带染成殷红色,她若没有看错,那里应该还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鼻端是血腥与药物混杂的味道,她的心很乱,并不能像他那般平静如水。
她身上有一种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淡淡幽香味,似乎能惹得他怜爱她,又能平复他暴躁难安的心,使得他心安舒缓,郁闷尽散。正因此,他搂着搂着,便真睡了过去。
待到他醒来时,习惯性地摸了一摸,当发觉怀里空无一人时,他蓦地便睁开了眼睛,睡意尽失。
他也没有喊人进来,只是脸色不好看地下了床,来到桌边刚灌下一杯冷茶,耳边就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随后就是他已经很是熟悉的细碎脚步声。心中自然知晓是谁,但他没有去理会,兀自站在桌边饮茶。
一阵清脆悦耳的珠帘碰撞声响起时,玉奴已经在丫头的帮助下挑开帘子步了进来,当看见他衣衫不整的站在桌边饮用冷茶时,她惊得连忙加快步子,走近前想也不想就抢下了他手中的茶。
“将军,你身上有伤,这不能喝。”她有些着急地道。
魏光禹有些不满,皱眉道:“拿来。”
心里终究还是畏惧他的,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自己的身体,因此她顿了一下,又轻轻着道:“玉奴为将军做了些补血消炎的东西,将军还是趁热用一点罢。”说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将他扶到榻上坐下,替他身后塞了个大引枕,又为他拉上被子后,才准备服侍他食用。
看着那由她吹得温温,之后送到自己唇边,仍还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补药,魏光禹眉头都快打结。怒也不是,乐也不是,目光复杂地睨了她一眼后,一手抢夺过来,用干净后便扔回她手上,语气冷硬又欠揍:“本将又不是废人。”
玉奴险些没有接住那碗与勺,看着它们在手心里“叮叮哐哐”一阵后,才堪堪稳住了。想到自己为了替他熬制补药,在厨房里待了整整一下午,完事后非但没一句体贴的话,反而还要被他嫌弃,心里就一肚子委屈无处诉。
她不禁就红了眼圈,避开他投过来的视线,低着头快速收拾了一下,便二话不说地退了出去。
魏光禹只当她送走碗勺后很快就会回来,未想她一去就是几个时辰,眼看天色大暗,到了歇息的时间,小女人却还没个踪影,他心中就升起股烦郁之感。渐渐的等得越久心中窝藏的火气便越大,惹得霜云与晴露都不敢近他的身,早早识相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