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点好,我们前后检查一遍,你看那边,我走这边…”另一人道,声音圆润低沉,虽然听起来老气不少,但年纪应该比少年大不了多少。
“又没多大的地方,还用得着两个人来看…”少年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说什么呢,还不快动手做事。”另一人喝道。
“是——”少年拖长了声音,显然已经不耐烦了,由跺了跺脚,哼了一声。
太监听见少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忙掩住口鼻,然心跳得砰砰直响,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秦朗也大不了一岁,总是对我指手画脚的…。哼…”少年兀自不服,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便掩着鼻子,皱着眉头,走开了。
太监身在暗处,竟没让他发觉,算是万幸了。太监心内更是对如来的庇护感激涕零,叩头跪拜不已。
“都检查过了,没人…”说话的正是对少年指手画脚的秦朗。
“我早说过,你就是不信。”少年人得理不饶人,不耐烦地道。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且我们此次更是身负重任,万万大意不得。”说话之人,声音沧桑老迈。
太监一怔,万没想到还有第三人在场,差点惊出声来,还好反应及时,用手蒙住了。
“葛老教训的极是…”两人异口同声道,就连少年也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性子,话语间充满了敬畏。
“葛老,刺史大人让我等进京,却又不肯说明缘由,不知是何道理?”秦朗问道。
“自以为是…”少年的忍不住转过头来,撇一撇嘴,不屑地低声诋毁。
另外两人似乎并未察觉少年的小动作,依旧静静地交谈着。
“越是紧要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不仅对事如此,对人也是如此。时候到了,我等自然知晓。”葛老声音幽幽的。太监一听,便知道,这个葛老也是口不对心。
“哼,我与秦朗也就罢了,究竟什么大事,连葛老也要瞒着。我看分明是刺史不信任我们,借故将我们支开罢了。”少年还是那个性子,什么坏事总要拉秦朗做垫背的。
秦朗倒是有些胸怀,并没计较,反而同意道:“不错,京城中不过两三千人,有黄天陇坐镇,已是绰绰有余,如今又让我们过去,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葛老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知道多少内情,就在此胡乱评头论足,刺史大人如此做,定然有他的道理,岂是你们看得出来的。”
葛老的一番话,明显的外强中干,只是一味地拿官高压人,却举不出一些实质性的证据,自然无法让人信服。不过两个小年青也不敢反驳,都沉默了下来。
安静了许久,太监又听见稻草悉悉索索的响动,看来他们是准备睡觉了,渐渐地又静了下来,唯有粗重的呼吸声,均匀地响动。
“葛老,我们真的会成功吗?”秦朗突然翻了个身,问道。
葛老怔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若是…会不会牵连唐姐姐…”少年说到“唐姐姐”时,不禁扭捏起来,看来是心中暗暗倾慕的对象。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都在思考着少年的话,或者都有着如少年一样的担心。就连神像后面的太监也能感觉到这压抑的气氛,紧张地不可呼吸。
“不会的,只要我们咬口牙关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自然不会牵连到其他人。”秦朗如一个老大哥一般拍着少年的肩膀,安慰道。而此时的少年正想着心事,默默的,并没有反抗。
葛老见此,叹息一声,道:“睡吧,明天还有赶路呢!”
“是!”两人答应一声,便又重新躺下去了。
然而那太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他感觉到,那个葛老并没有堂下,是不是地还发出声声叹息,又是悲戚又是怨恨,虽声小气短,但在静谧的夜里,依旧让太监听得清清楚楚。
一直到次日早上,太监等三人走了之后,才安稳地睡了一觉。结果又被肚子饿醒,起来草草地啃了些干粮,出来寻找马匹时,已经不知所踪,只得徒步前行。不过几里的路程,太监的小脚已磨出了几个水泡。
太监不得已,只好勒紧了腰带,再买了一匹坐骑,加快脚程往京城赶去,心中对江彬着实恨之入骨,盘算着回京了怎么给他穿点小鞋,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江彬,你不要怪我,是你对我不仁在先,就不怪我对你不义了…。”
正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