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声音的主人未到,先飞进来两个鼻青脸肿的商人。
“救命…”其中一个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但看到的俱是冷漠的表情与事不关己的眼神,便也跟另外一人一样,干脆晕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小生为各位大人排此忧愁,如何?”
说话之人齿如皓月,肌肤胜雪,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话语清脆,容貌秀丽,一身书生打扮,更是显得别具一格,让在座的官员都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浑身轻松自在,原先的烦恼忧思,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再往后看去,却是与李彦形影不离的家丁。
众人都是心思百转者,一望便知此女扮男装之人的身份,便收了猎色之心,多了一层堤防。
“不知阁下有何高见?”说话的是司法参军丁孝强,现在所有的官员都以他马首是瞻。
严溪被困地下室,暂时还不能明白其中原因,还没有人敢在此时得罪他。而长史更是不愿参这趟浑水,不想强出头。因此此时丁孝强虽然官职官阶不够,但俨然成了在座的第一代言人。
丁孝强这话说得有攻有守,他利用了赵燕先入为主的想法。看似这句话直截了当,但若是赵燕若有半句忌讳,丁孝强完全可以抵死不认。且这是赵燕主动找上门来,丁孝强一问,她必须得答。
赵燕既为追宗宗主,何等聪慧,丁孝强的一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她,只见她双手抄在背后,笑道:“小生初到惠州,不过半月,能有什么高见?只是长年伴在宰相大人身边,知道一些各位想知道而又不知道的。”
“哦?不知阁下所指者何,我等在此洗耳恭听!”丁孝强笑道,觉得这个小丫头道行还是浅了点,这么快就露出底牌了。若是能够了解李彦如何想,那么事情就更好办了。
赵燕卖了一个关子,却又要吊人胃口,再次改口道:“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大人怎么想?是继续与眼下的这两位同流合污呢?还是脱离严溪的控制,重新做人?”
众人听了心内一惊,站在墙边的侍卫,更是拔出了长刀,随时准备将眼前两人拿下。
丁孝强也是一怔,没想到赵燕说得如此直白,看看地上两个商人,也渐渐腾起杀机,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两人,淡淡道:“近君子,远小人,阁下岂有不知?无耻小人之言,怎么能够尽信?刺史大人的清正,天下人人皆知,岂是这两个草包所能诋毁的?………”
赵燕未等丁孝强的话说完,突然将家丁手上的一本厚厚的纸,“砰”的一声,扔在大堂中央,道:“空穴来风,必有因。参军也将小生看得太过蠢笨了,只是空口白牙,怎能没有证据与事实?各位可以随便翻阅,若其中有半点偏差,尽可上高皇上,说小生诬告朝廷大员,小生定然只字不言。”
在座者也随着这一声“砰”响,吓得哑口无言。他们都是跟随了严溪多年的人,哪里不知道其中的蝇营狗苟?却没想到赵燕仅仅凭借这两个商人,便查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真可谓是手眼通天之人,非他们所能比。
丁孝强更是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与袁进从来是严溪的左膀右臂,如今袁进被路无为逼到了绝路而倒戈,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他左右为难,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如何?”赵燕再次逼问道。
“这………”丁孝强无奈地低下了头,谁都知道现在是选择的关键时机,一旦猜错了结果,便一生英名尽毁。
“当然,各位可以慢慢地想,但恕小生不奉陪了!”赵燕脸上显出一丝冷笑,左右扫视着在座官员的脸上,毅然作揖,便准备转身离去。
“公子且慢!”丁孝强急忙喊出一句,感觉赵燕这次完全是有备而来,完全可以在没有他们这些人的支持下告倒严溪。之所以找上门来,一来可以说是为了更为稳妥,二来便是为李彦拉帮结派。
当然落草为寇尚且要投名状,这官场上的结交,自然也不只能是停留在金钱与姻亲方面,还需要利益相关,甚至生死与共。就拿严溪来说,若不是他手中有着眼下人的一些把柄,他敢如此开诚布公?
“司法参军有何高见?”赵燕心内舒了一口气,这严溪还真是谨慎异常,从两个大家商豪身上竟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别看地上那么一大坨,不过仅仅从一些细枝末节上查到的东西,完全不够扳动严溪一根手指的。不然赵燕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到众人手上,一个个翻开给他们看。
赵燕利用的就是众人的忌讳与害怕心理,跟随严溪这么多年,唯有歌功颂德份,谁人敢去窥探他的缺失?更别说当众看他的罪过了。当然还有一个忌讳,就是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或者在座其他人的名字,往后可就没法安生了。
“这个…惠州从来政绩不佳,民生疾苦,我等也有着…莫大的责任…”丁孝强一边说着,一边向长史使眼色。
“是…是…为民父母,却没能尽职尽责,惭愧惭愧!”长史忙接过话茬。
“惭愧!”
“惭愧——”
…………
其他人也见风使舵,各各表态。
赵燕道:“哦?各位大人想如何尽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