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04
江彬很快来了京城,拖家带口,梨花带雨,一路从永州嚎啕到京城,说是泪流成河,一点也不夸张。
“怎么啦?太夫人过世的时候,也不曾见刺史大人哭得这么伤心!难不成皇上准备向他下手了?”
“嘘!江大人心苦劳苦啊!他这哪里是在哭十六王爷,分明是哭给皇上看的。”
“这是为何?”
“事情不时明摆着的吗?有谁敢对十六王爷下手,当今世上除了皇上,还会有谁?皇上又为什么要拿十六王爷开刀,不正是做给江大人看的?再说了,你刚才看到了没有,江大人此次进京可是拖家带口的,连襁褓中的婴儿也带上了,这是去奔丧,怎么搞得跟搬家似的,其中原因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先生的意思是,江大人为了消除皇上的戒心,而不得已利用奔丧的名义,举家迁往京城?”
“孺子可教!”
“听先生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也亏得先生目光如炬,仅从这些支离破碎的细节,便能探知事情的真相。佩服,佩服!还未请教?”
“嗤——”那秀才打扮之人还未答话,旁边一人嗤然一笑,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那人道:“真是孤陋寡闻,眼前这位便是咱们永州的第一才子章晖章探花。你打哪来啊,莫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章晖微微一笑,摇着纸扇,安然坐在一旁,并不接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幸会,幸会!”说话之人站起身来向章晖见礼,坐下后才道:“我做的是皮匠生意,走南闯北,章探花的大明早有耳闻,只是不曾目睹真容,不想今日有如此机缘,不是老哥提醒,还真是错过了!万幸,万幸!”
几人说着话,车马已经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只是这一路上,如此自以为是的人大有人在,议论、谣言自然无可避免。
不过,但凡是身在其中之人,便都明白,今日江彬哭的不是十六王爷,也不是给皇上看的,而是给宁王看的,而带这家眷来京城,目的自然是向宁王表忠心。
在没有投名状的情况下,家人是最好的质子了,江彬知道,宁王自然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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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
宁王此时真正是开心的合不拢嘴了,没想到轻而易举便将江彬这条大鱼给钓到了手。宁王知道江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有他的想法,但宁王自信,只要江彬人在京城,就翻不了天来。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看来江刺史给王爷带了一个大礼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这江彬手脚倒是干净利落,王爷才刚刚要查十六王爷的事,他就哭哭啼啼地来投诚了。”
“这不是正好,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要省力气得多。”
宁王一脸镇静地听着下属们谈论,不过这是他自以为的,其实嘴角,眉头,眼睛里尽是喜悦,就是最不懂人情世故的,也都看得出来。不然他们敢说得如此肆无忌惮?
只有康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头想着什么,几次欲言,又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右相,怎么了,莫非觉得此时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在宁王眼里,自己现在就是在驾着一辆急速的马车,风驰电掣,稍有不慎,便会人仰马翻。因此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无聊无尽的马匹,当然这也是不可或缺的,但他更想听到的是如何驾驭好这辆马车的建议。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齐看向康良。
康良再次思索了片刻,道:“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宰相大人这是杞人忧天了,江彬自然有他的想法,可是只要他进了京城,便如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吴俣眼前一亮,也忍不住道:“下官以为,宰相大人忧虑的不无道理,而且江彬的表忠心方式,也太过激烈了。这才刚刚开始,江彬如此一来,不是弄得人尽皆知了?下官也觉得有不妥之处,还请王爷三思。”
“这有什么,在武德帝之事,江彬何等风光,如今却沦落至此,凭谁也熬不住吧?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自然会拼了命地抓住。”
吴俣讪讪一笑,并没有接着反驳。因为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怀疑,至于什么“忧虑”“不妥”云云,不过是说给宁王听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这就好比打预防针一样,若是什么事都没有,自然皆大欢喜,谁也不会再想起这件事,若是真的出了事,那些开始兴兴地拍马屁之人,自然逃脱不了干系,而他则变得有先见之明,规避一定的罪责。
宁王这时候,也急着出来打圆场,作总结,笑道:“各位先不着急下结论,到时候江彬来了京城,各位有的是时间,好好将他看清楚!”
宁王才不关心江彬怎么样,他关心的是江彬手中的那一份沉甸甸的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