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荻停在街市口一个卖绒花的摊子前,想起家里的不语,取了支绒花道“来一支。”
老板娘笑道“就剩下这一雌一雄了,七文钱一支,姑娘要两支的话,算十文钱一对,可好?”
“这两只兔子都差不多,怎见得是一雌一雄?”
嚯。
这姑娘带着帷帽看不太清容貌,身边这问话的郎君却是英武不凡,老板娘笑眯眯道“古话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您看是不是一雌一雄?”
封琰只看到两只兔子一个眼睛绣歪了,一个腿瘸了,只当是个小孩子玩意,便顺手买下了“算你有理。”
夏洛荻看着手里一对毛茸茸的兔子绒花,有些无奈,对着封琰低声道“陛下日理万机,没必要亲自前来的。”
“你办你的案子,我出来体察民情。”
封琰说完,就听见身侧的夏洛荻肚子“咕”地一声。
“你饿了?”
夏洛荻“嗯”了一声,道“近来用皇后娘娘的偏方,胃口开了些。”
皇后的偏方大概就是主张美女都是吃出来的,上个月的偏方敷脸,这个月的偏方养胃,加上宫里老嬷嬷们变着法地做补汤,她饭量确实见长,脸颊也比从前丰润了许多。
反正进了老封家的后宫,一个都别想跑,都得长胖。
“这是好事。”封琰早觉得夏洛荻该多吃点了,不然每每掂起来都像掂只猫,总觉得宫里薄待了她似的。
于是便找了个下火锅的饭庄坐了下来,就在等羊肉炉子上火的功夫,夏洛荻看着斜对面那黑漆漆的一堆废墟,便晓得这就是先前受灾的地方。
随即便叫住了跑堂的杂役,问道“隔壁那家是怎么了?”
“贵人见笑,是对面的酒肆倒霉着火了。”
夏洛荻又问是如何着火的,杂役便说是对面烧火的伙夫睡过头了,火灰一下子把柴堆点了,又天干物燥的,一下子便烧了起来。
火势扩散极快,烟灰足足熏死了三人,老板娘韩氏幸而未死,但也在情急之下从三楼跳下来摔成重伤。
“那酒肆原本大得很,有三层楼呢,准备月底正式开业。我们老掌柜本来怕对面那韩娘子抢生意,晚上都没能睡得着,这下店烧了,韩娘子人也被接走了,算是放心了。”
夏洛荻问道“这韩娘子被什么人接走了?”
“包养她的人呗。”说起这等市井八卦,杂役眼里像是有了光,“也不怕糟了贵人的耳,这韩娘子原本吶,是那花街柳巷里出身的,被京里的大官家包养了,这酒肆也是那大官家出钱供这韩娘子养老用的。”
“何处的大官?”
“户部尚书王家呗,那王尚书有钱,养的外室可不止这一个。”
哦豁。
老王,又是你。
羊肉炉子咕噜噜泛出热腾腾的锅气,封琰下午也才吃了月饼,并不觉得饿,给夏洛荻夹了一满碗肉,看着她一边吃一边道“王尚书应该没这个胆子。”
“他确实没这个胆子——他只是贪,又不是傻,现今这情势,只有夹起尾巴做人才能保全家小,怎会烧房子抓人眼球?”
“问题在那个韩氏身上,只是王尚书的妻子善妒,他不一定敢把韩氏藏在家里。”
封琰“那不如……”
夏洛荻“不如,我们把他儿子绑了,谎称是韩氏的前夫找上门,让他把韩氏交出来。”
封琰道“你以前也经常这么干?”
夏洛荻道“我是迫不得已,毕竟陛下曾让我单枪匹马进贼窟,只能行此下策。”
……那是封瑕说的。
封琰替他哥背锅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也只能随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