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软禁曹豹的行军帐中出来,曹植却是不解地问郭嘉道:“先生,那个曹豹本事平平,其实又何须跟他这么多废话?”
郭嘉摆手笑道:“四公子有所不知,这个曹豹的确本事平平,但徐州三大富庶之郡,有三个大族。分别是东海郡糜家、广陵郡陈家,剩下的便是下邳国曹家。现在主公回师兖州与吕布jia战,恐怕两年内都不能染指徐州,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让徐州世家抱成一团。糜芳在早前杀了曹豹之弟,糜曹两家已结下不解之仇,陈家中庸,只为保家业。如此情况下,若是将曹豹放回徐州,自可让糜曹两家争斗,徐州当抱不成团。而当主公卷土重来之时,我军与曹豹相善,自可加以利用!”
听完郭嘉的布置,曹植不止是对他佩服不已,同时佩服的还有曹将郭嘉留下来善后,确实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策。要知道郭嘉对曹可是重要无比,如若换上自己,亦未必肯将郭嘉留下来,毕竟这次回去要面对的是天下第一武将吕布。而他手下,则拥有让关东众诸侯都忌惮不已的并州狼骑以及凉州铁骑!
想明白之后,曹植仰起头问郭嘉道:“奉孝先生,那讨粮之事该如何?”
郭嘉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抬头望了望天笑道:“不急,若是午时城上还没有回复,我等再行动亦不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下邳城上陶谦已经拿定主意,决定施行陈登那以不变应万变之策。与下邳城头徐州jing锐的丹阳兵正紧张的守城不同,下邳城内的州牧府,却是一片忙碌,都为今晚将要举行的晚宴做准备。
就在这时刻,一名校尉急冲冲地骑着快马来到州牧府前,对房说道:“禀报大人,西城急报!”
那名房早就知道外间战事,此时听得不敢怠慢,立即进去禀报。未几房便重新走了出来,对校尉道:“大人请跟ia人来。”说完便在前引路。
校尉连忙紧随其后房将校尉引到主房间前才离去。这时,里面已经传来陶谦那有气无力的声音道:“进来吧。”校尉立即推而进,入目间就见到陶谦一脸病容地躺在榻上。
校尉见得陶谦如此,轻叹了口气,抱拳对陶谦道:“州牧大人,曹军派人送来书信,请州牧大人过目!”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帛。
早有上前来接过校尉递出的书信,拿到陶谦手上。陶谦颤抖着双手,艰难地将书信打开,一看之下,脸è变了数变。继而抬起那干枯的手,对校尉道:“你……立即去传令,让文举、玄德还有诸位先生一同来见老夫,快……”最后那一声“快”字,陶谦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当说完之后,陶谦却是无力地躺在榻上喘着粗气。
那校尉是土生土长的下邳人,见到曾经英明神武的陶谦,此时病得骨瘦如磷,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之后,校尉立即去将众人请来。
这边刘备等人也没有料到,陶谦忽然间会如此着急地召见,毕竟之前陈登已然献策,而且征得众人的同意。
当消息传至陈府的时候,陈登皱眉对陈珪说道:“父亲,怎么曹军不到半天又有动作?”
陈珪眼中闪现一道jing芒,拈髯道:“其实元龙你那以不变应万变之策颇妙,如若曹军没有后手,那么你这招的确能将曹军制得死死的。只可惜,曹军尚有后手!”
“尚有后手?”陈登心中一凛,皱眉问道:“孩儿虽不能料定兖州有变,但正所谓空来风,未必无因。如此一来,孩儿实在猜不出,曹军尚有何后手!”
陈珪并没有立即为陈登解而是轻轻摇头道:“元龙身在局中,难免被曹军之后手,又岂止曹军本身。曹军自入徐州以来,多行攻心之计而少用征伐之策,元龙可知……”
未等陈珪说完,陈登已经击掌道:“攻心之计?原来如此,差点忘了他!可恨糜子方,不听父亲布置!”
见到陈登已经明白过来,陈珪只是淡淡一笑,脸上lù出孺子可教的神情。陈登之智其实还要比自己强,欠缺的只不过是经验以及稳重罢了。这一点陈珪很清楚,因此才只对其多加引导。
说完之后,陈登却是喃喃念道:“该死!曹军这后招用得妙,曹豹毕竟是徐州的人,虽然其先负于徐州,然而以州牧大人以德报怨之情,必不会见死不救。曹军正是看中了州牧大人好名之弱点,这次麻烦了!”
陈珪摇头叹道:“看来这五万石粮草肯定要送出去了。”
“粮草?”听得陈珪之言,陈登不解道:“父亲怎么说粮草,难道此不会是曹军逆袭之计么……”然而刚说到这里,陈登眼中闪过恍然之忽然高声道:“不对!曹军既然肯将曹豹放回来,应该没有逆袭之意,肯定是兖州有变!”
见到陈登这么快醒悟过来,陈珪暗暗点头。而这时,陈登却是喃喃念道:“如此说来,我等岂不是可以反袭曹军,与吕布一同对其夹击?”
陈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元龙以为,此举对我陈家有何好处?”
“这……”听到陈珪之言,陈登眉头紧皱,继而摇头道:“确实没有好处,曹军狡诈,既然敢只留下些许人马来讨粮,定然有全身而退之策。若是我等贸然出击,恐怕会中曹军之计。相反,若是将五万石粮草送出来,曹军满意之下自会退兵回兖州。吕布并非无名之辈,其麾下并州狼骑、西凉铁骑皆虎狼之辈,曹孟德虽多谋善断,然而与吕布jia手,非短时能分出胜负。而双方战场便在兖州,大战过后曹孟德亦要一段时间来重建兖州,这么一来足以让徐州平静一段时间了。”
陈登的推测并无差错,陈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却是提醒道:“元龙,此时天下已然大徐州很难独善其身。汝需要做的并非竭力尽忠,而是保存我陈家。为父已老,这亦是为父对你的唯一要求!”
陈登听得,连忙拱手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