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家伙自然是法哈路的亲信。
中年法师缓缓地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这个消息要马上报告给神殿高层法哈路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情,那么一场腥风血雨也许已经接近了,美妙的暴力啊,我似乎已经闻到你那诱人的甜美了……
……
……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身穿华丽的神圣长袍,正在优雅地行着光辉神殿的刻板礼仪,一举一动充满了风范,却又有谁能够知道,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动作,花费了格利高里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才练习到这样的程度呢!
也许我应该去光辉神殿的资料库里专门查阅一些关于巫妖的书籍?
格利高里的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他陷入了沉思,开始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应该这么做,那张年轻的脸虽然僵硬,但是依然能看出亲切的笑容,和‘扭曲’、‘狰狞’之类的形容词毫不沾边。
怨恨自然是有的,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然而自怨自艾或者疯狂颓废从来都不是他的选择,几乎从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开始,他始终都在和不同的敌人战斗——在他尚不满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要和同为大贤者职位候选人的竞争者们明争暗斗了,其中的残酷和危险,不在任何一场奴隶生死角斗之下。
如今,侥幸未死、却成为了一个另类巫妖的他,几乎要和身边所有的人战斗了,而且没有任何人能够分担他的秘密,同伴,只有自己。
真是凄凉……
格利高里自嘲地笑了一下,笑意却并未到达僵硬的眼睛之中。随后他一边继续对着镜子练习,一边沉浸到另外的紧张思考中去。
——长老会就要来了,而他试验了几个方法,却均不能掩盖自己那毫无生命迹象的身躯,这件事成了压在他心上的一块巨石,即使他可以放弃一切,这个大贤者的身份却是绝对不可失去的,否则他的人生、他之前所忍受的那些磨难就彻底失去了意义;然而要如何在一群精通光明魔法的老怪物面前、蒙蔽他们的感官、让他们居然把一具尸体认作活生生的人?
想借口拒绝治疗吗……不,不行,那恐怕会更加惹人怀疑吧……真是伤脑筋,恐怕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众神,谁也做不到这样离奇的事情吧!
……等等!
格利高里突然霍地直起了身子,虽然眼中没有神采,却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激动——刚才,当‘除了众神,恐怕谁也没有办法’这个念头掠过心中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似乎有些熟悉,然后他立即就记起来,当时面对灵魂破碎、仅比尸体多了呼吸的s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然而最后,在神秘而强大的图唐卡门的秘法作用下,s竟然毫无破绽地完成了加冕典礼,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图唐卡门!
这个名字从记忆中泛起的时候,格利高里体会到了很少出现的患得患失的感觉。按照图唐卡门一贯的神奇表现,也许他真的有能力令自己这个愿望实现,然而先不说自从加冕典礼之后他就神秘地踪影全无、连加斯提司降临他都没到大圣堂里来;即使能够找到他,又怎么能够向他说明自己的状况?如果直接告诉他事实的话那岂不是等于将自己的生命双手奉上?
……然而,如果自己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长老们的治疗,那么结局恐怕也没有什么不同吧?
少年大贤者少有地陷入了犹豫之中,然而斟酌厉害,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不管那么多,先把图唐卡门找到再说;同时自己这边也不能懈怠,也要全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快速的脚步声传来,即使以格利高里现在迟钝了一些的听觉,也依然听得很清晰,可见来人跑的很急。
“大贤者阁下!”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随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希安议会的部分议员和一些贵族代表派人送了信来,希望能够和您谈谈——信使现在正在大圣堂门口等着。”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格利高里略微提高了声音,转身又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确认没有什么痕迹之后,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庄重’地走出房门。
希安议会的那些官僚啊,究竟想和自己谈什么呢?
先去圣池那里取了一些星光银尘、准备用来联系图唐卡门之后,格利高里才向着大圣堂的门口行去,一边走着,一边又习惯性地开始了思考。
议员们肯定是来打探消息、顺便抱怨一下的……真是恰好,希安毁成这个样子本来是一件很难处理的外交事件了,恰巧大圣堂也在昨天的战斗中受到了不小的损坏,顺势就可以把责任都推到那些可恶的异教徒身上了,还可以利用世俗的力量追捕他们——萨宁保佑那个把匕首插进自己心脏的家伙能落在自己手里,那样自己就可以亲自报仇了!
杀了他?那怎么行,太仁慈了……应该把他的灵魂禁锢在身体之中,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腐烂,让他每天鼻子里都充斥着自己腐臭的味道!!!
远远地,出现了背负两双光翼、身穿血红色制服的库瑞泽曼的身影,格利高里立即从阴暗的想象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个仿佛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里的新晋神子,放慢脚步沉静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微笑着靠近了过去。
“日安,库瑞泽曼阁下。上午好,艾丝蒂尔。”
他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招牌式的稚气微笑,只是过于苍白的脸孔令他看起来很虚弱。
“上午好,格利高里阁下。”
艾丝蒂尔一见到格利高里,就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尽量地远离库瑞泽曼:“我为您准备了早餐,请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