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他哼哼两声,“看不顺眼叫人绞碎丢了。”
“你——我一针一线缝的。”
“自己个儿跑了,给我留下那么个人偶。也不想想,万一弄巧成拙,我真把你放那千年寒冰馆里冻死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就算贤妃不出声,姬少康拼着被皇帝忌讳肯定也不能叫我被冻死了。
“怎么会。”
他看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对方是谁都是一样的,知不知道?”
他这是在提醒我以后要小心贤妃么,原来后宫那些龌龊事他也不是没察觉啊。
“知道了。”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闭上眼睛。察觉他狐疑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却最终没再追问。是因为他的大事吧,现在不想分心。
听他呼吸平稳下来,我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六哥的五官像足了宁穆太后,当年宁穆太后以已嫁妇人的身份,惊鸿一瞥之下就令先帝不顾一切的君夺臣妻,连千秋令名都不顾了。我看过先帝给她画的画像,确实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是多少年才能一出的那种。
不过,六哥却又在俊美中透出一股硬朗。我小时候就觉得他是我们家最漂亮的,虽然他拒绝这个形容。那时候看《登徒子好色赋》,我就觉着,能让那‘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东家之女越墙而观的美男子就是六哥这样的了。
后来眼界宽了,觉得姬少康生得也极好,莫丹也很有味道,甚至随王都是很耐看的,可还是觉得只有六哥最好看。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情人眼底出西施。
到了地头,是个闹市中的院落,我一句都没问跟着下车进去。反正我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他安排在这里肯定是有用意的。只要我闭嘴当个漂亮娃娃,那我闭嘴好了。其实我觉得,那个人偶挺适合干这些的。
晚上的菜色多是我平常比较中意的,不过也没什么胃口,随意扒了几口就下桌了。
我睡在床里侧,烦躁的翻来翻去,难道这就是我以后要过一辈子的日子了。甚至比这还不如,在宫里是要跟人雨露均沾的。
听到脚步声,我按捺住自己闭上眼别再翻身。
没点灯,六哥掀被上床,从背后抱住我,我下意识就抗拒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着?今晚东西也没怎么吃,是不是恼我了?”低低柔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着他说话,一股热气喷到我颈间。
“不敢。”身子往前挪了挪,免得跟他肌肤相贴的。谁知我刚一挪,他立马跟着挪了进来,“没睡着就说说话吧,你不是问那些东西在哪里么?”
“妇道人家,知道这些来做什么。”
“别给我以退为进的了,还妇道人家呢,你算什么妇人。”他手在我身下一托一翻就让我翻转身面对他了,“我想了想,还是喜欢两眼亮晶晶的十一,你要真给我三从四德了,我还真是不习惯。而且,你一向是我的福星,说不得这次还要借助你才能把事情办成呢。”
管他是一时怕我恼了所以才要说,还是真的要借助我,能被重视或者需要我都挺高兴的。
“小样,这样就高兴了。不告诉你饭也不好好吃,还给我个后背看。”
我伸手拉着他搁我腰上的手摇晃,“你快说嘛。”
“要是我的消息没错,东西在林府的当铺里,可就是不知道是哪家。”
我瞠目,“他可真能找地方,放在林家,那可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那是,我当初得到消息时也不敢相信。”
“消息怎么问出来的?”
“随王一个亲信说出来的,至于过程嘛呢就别问了,太血腥,手段也不太光明。”六哥摸摸我的头。
“那怎么会不知道在哪一家呢,林家的当铺可有十八家之多,又不在一个地儿。当票呢,找着了么?”
“在随王自己手里,而林家也不知道哪几箱东西是随王当的。”
“这个,收当的时候不是要验货么?总是能知道的呀。”我挠挠头,“除非是林家的当铺掌柜就有随王的人。所以才能偷龙转凤。”
“有这种可能。”
“那怎么办?全是贴了封条的,总不能一家一家都开了封去验查吧。”
“可不是。”
把客人当的东西一样一样开封再查验一遍,这样太耗时。而且,目前有一些当铺根本就开在随王掌控的地域里。不管是从地点还是时间来说都是行不通。我们耗不起,这个东西不毁掉,对战局时局恐怕都有不可估量的影响。
我喃喃道:“可惜不知道老爷躲哪去了。不然他应该能排除一些人。只是要存几大箱东西,肯定要动用不少人手吧。随王也不能把那当票总随身放着,会不会是在什么他信得过的人手上保管着?”
“有可能,可我让人偷偷把姚府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那些出面当东西的人,恐怕都已经被灭口了。”
“你怀疑跟姚府老太君有关?”这个也有可能,毕竟是跟随王府渊源颇深。
“有可能的人我都叫人设法查了,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