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疑惑苏雪衣为什么这么说,只见,苏雪衣指了指桌上的菜肴,道:“浮躁,便做不出这样的菜来。”
烨云迟、许汀白听完,朝那些奇奇怪怪的菜肴瞥了瞥,不约而同地点头,许汀白还抚掌大笑,表示不能赞同更多。
他二人又开始品菜、摇头,再品、感叹。
特别是许汀白连番感慨发问,
“你什么时候听她唱过?真有《活该》这曲子?可真吊足了我胃口!”
“云迟兄,我们上次的赌约算不算,还继续赌不赌?我看一百灵盾太少了,说定了赌注翻倍!我看啊,此女子,你不行的!”许汀白极其鄙视,“啧啧,可惜啊!你看不见方才你哄她的样子,大丛国郎官第一枝,何曾如此弱势过?该不会对她还真有企图?”
“我哄她?什么时候?”烨云迟疑惑道。
“就他让你用法术把菜变好吃那时候。可惜啊,你不自知,当时哄人的样子!”许汀白像人间独醒一样开始得瑟。
烨云迟摇摇头,觉得许汀白夸大其词了。
苏雪衣慢悠悠插话道:“没发觉,她虽出身平民百姓之家,对我们也礼数到位,但骨子里,并不觉比我们低一等?”他又觉得这么说似乎不太确切,接着道,“我并非是指她轻视之意,而是说,她和平常人不同。和她交谈中,你们没察觉,平等像是她流淌的血液一样自然。自知身份,却毫不卑微。”苏雪衣并非征求同感,更像是自我判断力的确认。
许汀白点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一旁的烨云迟也在体会,“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他又转念一想,“不对!不止一点儿,她时时刻刻嘲讽我那力道,哪里是什么平民女子!”
苏雪衣抬眼观察烨云迟,他在说这段话时,脸上洋溢的神情。
“你方才说,要带她去什么有趣儿的地方?”许汀白好奇打断。
“我也不知,就随口一说。”烨云迟实话实讲。
“要不这样,带她去‘别龙马忘忧’,如何?”许汀白一脸干坏事儿的鸡贼表情。
“好主意!”烨云迟也恢复了不正经,赞同道。
“嘿,让我们带坏新来的小师妹!”许汀白贼笑。
苏雪衣拆穿烨云迟,纠正许汀白道:“他不是要带坏她,是要试探她。不过,如此一来,不妥吧?”
“对啊,大师要是知道了,你就完了。”许汀白还有点良知。
“不用惧、不用惧!”烨云迟嬉皮笑脸摇头晃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遂朝苏雪衣抱怨道,“你今儿拿的这什么酒,还是难喝!”
没等苏雪衣回应,许汀白纳闷道:“我觉挺好。”
不一会儿,烨云迟就嚷着打道回府,说这顿饭吃了相当于没吃。
小晚在走出唤日阁大门之前,心绪略微凌乱,当她上了休谟大师的专用马车,车夫挥动马鞭发动之后,车厢里就她一人成了片刻可以让思绪乱跑的私密空间。
她觉得胸口堵得慌,她开始回想、开始寻找根源,越想越难过,难过到抽泣起来,她并没有阻止自己流泪,因为理智告诉她这里是私密的,可以不理智、可以没缘由。
她很多时候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冒出一些无法定义的情绪,当她回想到烨云迟那句“别走”的时候,他拉着自己的神情,亦或是那句“别走”点头期待的神情,那种期待什么都不自知的期待……
越想越心绪浮动,夹杂着一种隐隐的、复杂的幸福感朝它袭来,这种隐约的幸福感,又像一根猝不及防地针扎了回来,好像在提示她“越是这样,就越是不幸。”
说不清,或许,她哭,是觉得他那一刻可怜?可是他的出身、地位、个性,她是了解的,他并不可怜;
那是因为他那样想到自己可怜,可是他那样,并没有任何逻辑牵扯出自己可怜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戳中了自己,她习惯了不了解自己,却试图探查自己,更习惯了没有答案。
于是,快到穆宅的时候,还没有整理清楚,她就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擦干了眼泪,见家人。
随着门口家丁的通报,穆宅的众人上来迎接,母亲一边擦她的右脸蛋儿,一边爱宠地说怎么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又忙问,肚子饿不饿?没等小晚回答,就又立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