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初是个聪明人,感激的话她不想多说。
敏芝刚刚做好面对程放的准备,包间的门倏然开了。看到携手而来的两个人,敏芝惊了,他们却愣了。
“你怎么在这里?”一眨巴眼的工夫,敏芝那位大嘴巴的小姑子就像逮住了敏芝偷人的证据似的,厉声质问。
看着程达英那双能把人剥光了的眼神,敏芝明显一哆嗦。她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居然不知如何应答。
“呵呵,程站长像是吃了呛药,吴行长,尊夫人这是在哪受了委屈?”林子初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佯做打趣地笑问道。
“不好意思……”吴德顺一边用眼神制止着程达英的无礼,一边点头哈腰地冲岿然不动的林子初打着招呼。“林主任,我家嫂子深居简出,达英这是太意外了……不过,能在这里碰到嫂子,还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程达英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点过分,因为不待见敏芝,又摸不准眼前的状况,她那张抹了三层化妆品的脸阴晴不定。
敏芝根本不敢看程达英那张让人发怵的脸,且不说她本就惧她,如果因此被误会,往后的日子将会更难过。
“嫂子,还站着干嘛,您请坐啊。”吴德顺殷殷地相让着,闪着精光的小眼睛不时瞟到敏芝高高耸起的胸脯上。
一冷一热的强烈反差,不但身为当事人的敏芝不舒服,强压怒火的林子初愈发堵得难受。他状似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却隐忍地握起了双拳。说实话,吴德顺那双不安分的小眼睛比嚣张跋扈的程达英还要让他生厌。
吴德顺三十三岁,是个很有心计、很会钻营的富二代。虽然小鼻子小眼,身高家室与程达英倒也般配。借着程守忠的光,他由一个银行职员很快升为银行副行长。他表面谦恭,外热内狠。因为害怕他那双能把人看毛了的小眼睛,敏芝从来不敢与他单独相处。
“呵呵,林主任,相请不如偶遇,还好达英眼尖今天没有错过!”吴德顺不但很会钻营,更会看人的眼目行事。眼见敏芝没有底气地露出了怯弱之态,他连忙给程达英使了个眼色,隔空伸出殷勤的手,与勉强起身的林子初亲切地寒暄着。
程达英只是表面顺从,心里依旧别扭的很。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从不把敏芝当盘菜,此时更嫌敏芝碍眼,自然也不会假意恭维。当她一脸讨好地请林子初坐下说话时,林子初却彬彬有礼地请敏芝先入座。
虽然闹了个大红脸,小人得志的程达英依旧不睬畏首畏尾的金敏芝。她大大方方地坐到林子初左侧,很是热情地为他添茶倒水,根本不点一脸惶恐地坐在林子初右手边上的敏芝。
林子初貌似淡定地坐着,极为愤怒的心却在水与火的交替中煎熬。倘若不是顾及到敏芝的情绪,他早就黑脸相向,掀桌而起。
“嫂子,你也请喝茶……”吴德顺是个人精,隐约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气压后,他连忙起身,越发恭敬地为敏芝添茶倒水。
程达英的脸又不好看了,敏芝更是受宠若惊,连声道谢。蓦地窥到程达英恶毒的目光,本就被动的敏芝不由得一激灵,脊背上冷汗涔涔。
林子初不动声色地看着,内心深处又苦又涩。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心绪已经随着敏芝的改变而改变,因为不便表态,更不便插手别人的家事,他只得收起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像个谦谦君子似的与热情如火的吴德顺侃侃而谈。
“林主任,我和达英请了您几次都没请到。幸亏达英眼尖,好歹没有错过……”
“呵呵,我是无功不受碌,吴行长托我的事一直没能办成,哪有颜面承你们的邀请。”
林子初轻描淡写地回了吴德顺,敏芝却越听越紧张。莫不是程达英夫妇也想到开发区搞点副业?真是那样的话,自己来开发区发展时岂不要经常遇到他们?
“德顺,难得遇到林主任,你可得请我们好好吃上一顿。服务员!”程达英傲气十足地冲服务生勾了勾手,“来四盅鱼翅和一套药膳系列的滋补套餐……”
金敏芝卑微地坐在椅子上极不安生地想着自己的闹心事,程达英这一叫菜,她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漫说加了四盅鱼翅,就是那套滋补药膳也够她紧张一阵的。
“呵呵,程站长,今天是你家嫂子请客,如果你和吴行长一定要请,还是改天吧。”
敏芝偏执地以为林子初会看她的笑话,还好,他适时地开了口。而程达英,这个刚刚通过关系提拔起来的水利站站长则用古怪的眼神阴晴不定地打量着敏芝。
“程站长,金女士想来开发区发展,呵呵,你家老爷子开了金口,我也不好推脱……”
林子初说得既含蓄又笼统,程达英虽然不好多问,心海深处却是五味翻腾。
这之前,她曾求自家老爷子托托林子初或程放的关系给她在开发区买块地皮。哪承想老爷子会一口回绝。程达英真的想不明白,她家那位不开面的老爷子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宁肯帮这个差点与儿子离了婚的儿媳,也不帮她这个亲生自养的闺女。
许是想到了伤心处,原本嚣张的程达英居然露出了一丝落没。她一边无精打采地吩咐服务生加菜,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她家老爷子到底会在开发区为金敏芝这个宅妇谋什么样的发展。
“既然是家嫂请客,我们可要跟着您沾光了……林主任,瑞初酒店的血燕口碑不错,不如再要四盅血燕吧。”
嫁到程家后,程达英从来没有唤过敏芝嫂子。家嫂这两个字让受尽欺压的金敏芝愈加惶恐。她略显尴尬地对突然转了心性的程达英笑了笑,犯疼的脑瓜子又开始不安地算计着兜里的那几个钱。
为了避免出糗,敏芝连忙掏出手机,用最快的速度给程达康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