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久没聚了,别人送了我一瓶好酒,晚上一起吃个饭,地点随你挑。”
“我不想动。”他揉揉额头。他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非要他出席的应酬,才会去打个照面。
“是不是今天不方便?那我们改个日期?”
“不是,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我帮你向小嫂子请假?”
“不要----”他脱口叫道,心里面突然涌出一股悲凉。以后,他想和谁见面、想什么时候回家、想和谁发邮件打电话、想喝多少酒、衣服想怎么搭配、头发什么时候理,都不需要在意另一个人的态度了,也不要绞尽脑汁地编什么理由了。
他是自由的,他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很方便。
他咀嚼着口中的苦涩,“去彩虹酒吧,把大家都约了。”
张弘象是犹豫了一下,才应道:“彩虹酒吧前一阵停业了,这两天也不知有没开。没事,我给经艺打一电话,不营业就借我们用一晚。”
他很诧异,“好端端的怎么停业了?”
张弘叹气,“沐歌没和你提?”
“没有。”
“唉,不知为了啥事,子桓和经艺吵起来,把酒吧给砸得一塌糊涂,不慎碰伤了一个顾客,那人不是等闲之辈,叫了几个人来对打,后来警方都出动了。警方让停业调查。杂七杂八的事,我们见了面再细聊。晚上肯定来吗?”
“嗯,我会去。”
华烨睡到中午才起了床,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调汤时,把醋当成酱油,一入口酸得直咧嘴,结果没吃成,只好喝了点牛奶应付。
聚会还早,他开了车在街上转圈。转来转去,车象有了意识,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桂林路上。
阳光很好,风是细细的,海浪是温柔的。气温仍然很低,可却让人感觉不如前几天那么冷了。桂林路上行走的人很多,经过的车放慢了速度,尽量不按喇叭惊着行人。
华烨把车停在一家别墅的院外,院子里种了一排冬青树,树长得很高,枝繁叶茂,正好可以挡着他的车,而他却能从这个角度,清晰地看到陶家别墅。
陶家的院中停着两辆车,厨房的窗子开着,不时有热气飘出来,里面人影簇簇,哗地一下,是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的笑声。接着,他看到了陶涛,心一下砰砰直跳。
陶家面朝大海的露台上也放了两只躺椅,和听海阁阳台上的一模一样。陶涛背对着他坐着,手里拿着本书,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象是看得很认真,头也不抬,过了一会,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是叶少宁,他托了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什么食物,他推推她的肩。陶涛仍然没有抬头,叶少宁坐了下来,从盘里子捏出一块凑到她嘴边,她摇头,他坚持地举着,她无奈咬了一下,还有一半,塞进了叶少宁的嘴巴里。
华烨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尔后,他又缓缓地将手指伸开。
他还有什么资格生气?陶涛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这个场景不意外,当陶涛恢复自由之身,暗恋她的叶少宁怎么会再次错过她呢?
麻将桌上,叶妈妈又赢了牌,笑得嘴都合不拢。
坐在她下家的一位麻友笑道:“叶妈妈手气真好,这几天,天天赢。”
“这些算什么,要是少宁过年给我带个媳妇回家,那我才是真的开心。”
“这有什么难的?少宁有才有貌,工作又好,自己有房有车,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怕是他太挑了吧!或者心里面有人?”麻友意味深长地朝露台瞟了瞟。
“哪有挑,可能是缘份没到,这事急也急不来,不说了,继续打牌。”叶妈妈哗啦啦地洗着牌,麻利地叠起。
一边微笑着的陶妈妈闭了闭眼,说道:“少宁这孩子,我打小就很喜欢。我一直都说,谁家找了他做女婿,睡着也要笑醒。”
叶妈妈手一抖,牌“啪”地一下掉到了桌子下面,“呵呵,是吗?”她讷讷地冲陶妈妈笑着,弯身捡起牌。
“当然,我羡慕你生了这么个好儿子。”陶妈妈笑得更温和了。
叶妈妈却突地打了个冷战。
“看什么书呢?”叶少宁把盘子搁在桌沿上,探过身。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看过吗?”陶涛甩了下长发,阳光有些刺眼,她闭了一会,才抬起头。
“小女人看的书,我才不看。唉,不知影城现在放什么片子,好久没看电影了。”叶少宁把手枕在头下,向后躺去,嘴角溢满温柔。
“不管什么片子,和你看电影都是一个噩梦。”陶涛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
“不记得上次看《花木兰》?”
“真是小心眼,那么远的事还记着。小涛,这样呆着,你不闷吗?你都快象我妈那样,提早进入老年期。”
“你嫌闷就走呀,又没人留你。”陶涛低头翻了一张书页。
叶少宁撇嘴,“你就巴不得我走,这么不待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