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笑着讲了原因,“因为我们那时候管的太严了,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同学们都觉得很压抑。有地震预报,我们是要演习逃生的,可以跳窗户!”
老师的这句话,阿玖一直清晰的记得。
为了可以跳窗户,连地震都欢迎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天性被压抑,人是很痛苦的。过于循规蹈矩,人是很痛苦的。
这一世,阿玖出生在裴家这天堂般的地方,她也是允许自己说错话、办错事、允许自己调皮捣蛋的。不只这样,阿玖还允许自己偶尔有偏见------一个人如果时时刻刻都需公平公正,也太难为人了。
“偏见可以说是思想的放假。它是没有思想的人的家常日用,而是有思想的人的星期日娱乐。假如我们不能怀挟偏见,随时随地必须得客观公平、正经严肃,那就像造屋只有客厅,由有卧室,又好比在浴室里照镜子还得做出摄影机头前的姿态。”这话说的真好,至理名言。
阿玖对自己都是这样的态度了,当然不会苛求小深深、小谢谢。
莲心不合时宜的自己送上门,不合时宜的瞎捣乱,还不许两个孩子发泄一番么。
“看看你俩作的画。”阿玖微微笑着,指指莲心。
小深深和小谢谢真的冲莲心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太丑了。”
真是太难看了呀。
阿玖嘴角勾了勾,笑着问莲心,“怀王和嘉兴公主在你身上作画,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瞅瞅两位小殿下画的如何?”
莲心战战兢兢,勉强挤出个笑脸,“两位小殿下的画作,定是好的,极好的。”
阿玖微微笑了笑,柔声问两个孩子,“你祖母想见咱们,乖孩子,咱们过去宁寿宫,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响亮的答应。
阿玖带着小深深和小谢谢去了宁寿宫。
至于莲心姑娘,阿玖好心的赏了她轿子,命她坐轿子回去。
莲心姑娘坐在轿子里,肠子都快悔青了。怀王和嘉兴公主小孩子家家的,他俩画画入了迷,自己等一会儿就行了,上前多的什么话?这可倒好,成了这模样,没法见人了。
“能洗掉不?”她摸摸脸上的颜料,欲哭无泪。
我要靠着这张脸飞黄腾达的啊……
--
“两个孩子调皮,莲心去催他俩快一点,把小谢谢的宣纸收起来了。顽皮的小谢谢,便在莲心脸上作画……”阿玖到了宁寿宫,见了章太后,笑着把方才的事说了。
章太后怒火腾腾腾的往上升,觉得阿玖这儿媳妇未免太不尊重自己这做婆婆的了。可是她要发作吧,看着阿玖从容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胜算,想了又想,竭尽全力的把怒火压了下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章太后不断提醒自己。
她皮笑肉不笑,“皇子皇女心情好,和宫女开个玩笑,有什么呢。再说这宫女还是宁寿宫的,想必阿深和阿谢知道是祖母宫中的人,故此,看见莲心便格外亲切,不见外。”
章太后其实是在很曲折的表示不满:莲心好不好的先不说,她是我的人!你们把我放在眼里了么?!
小谢谢甜甜笑,“是呀是呀,祖母说的太对了!莲心和我不见外,明明我还想画画,她却把我的宣纸拿走了。我当然和她也不见外了,在她脸上画!”
小谢谢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眉目生动,言笑晏晏。阿玖看在眼里,真想仰天长叹:女儿这小模样多可爱啊,十哥你看不到,可惜死了。
“妹妹在她脸上画,我在她身上画!”小深深高高兴兴的说道。
他的语气,像是在表功,像是他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章太后被龙凤胎气的够呛。
不光阿玖气人,阿玖生的孩子也气人!章太后忽然觉得心口疼。
小深深、小谢谢笑嘻嘻的看着她,天真烂漫。
阿玖更是从容之极。
章太后稳了稳心神,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这两个孩子真讨人喜欢。皇后,我老了,独居宁寿宫,冷清寂寞。我喜欢这两个孩子,想让这两个孩子来陪我,你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