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百夏知道这是中田佑男省出来的,微微有些感动,微笑着接过馍,说道:“多谢了。”
这时,“鸭掌”捧着几块糖走了过来,双手递给廖百夏,讪笑着说道:“廖先生,我这里有几块糖,可以补充些营养。”
廖百夏左手拿着半块馍,看了“鸭掌”一眼,伸出右手捏过一块糖,用牙齿咬着剥开糖纸,然后将糖块放在了嘴里吮吸起来。他微笑着问道:“这都是你做泥人换来的?大冷天的,可不容易。”
“鸭掌”腰杆一挺,似乎很自豪地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廖先生如果需要,尽管来拿!”随后讪讪退去,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了床铺。
张金合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对“鸭掌”说道:“兄弟,我也没吃晚饭,给我一块糖呗!”
“鸭掌”一楞,随即便面露欣喜,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说道:“好说,好说!”他放下手中的物品,伸手掀开床上铺的稻草翻找,然后直起身子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咦,怎么没了?”
张金合伸过头去,也替“鸭掌”找了一下,佯装不高兴:“糖被人偷啦?不想给直说啊!”
“鸭掌”脸胀得通红,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麻布袋,对张金合点头笑道:“这里还有,还有……”
张金合面露不快,劈手抢过那个小麻布袋,背过身去看了一眼,紧接着一把抓了些糖,迅即转身把布袋又塞回了“鸭掌”的怀里,嘴里还嘟囔着说道:“什么东西,小器什么呀!”
“鸭掌”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怀里,然后眉头舒展开来,继续点头哈腰地讪笑,转身又开始收拾起了床铺。
张金合迅速走向廖百夏,将掌心中一件物品悄悄展示给他看了一眼,旋即迅速收起,廖百夏心中再次一惊,立即用眼角余光扫视了左右,他注意到区良驹朝这边看了几眼。
张金合走回“鸭掌”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面带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啊,兄弟。”
“鸭掌”被张金合这来来回回几出搞得莫名其妙,略显出一丝不耐烦。
一名裹着破毛毯蜷缩在床头的战俘朝张金合努了努嘴,对身旁的川军老兵说道:“老哥,你看那小子是不是脑子被冻坏掉了?”
川军老兵看了张金合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是你小子脑子坏了!”
第二天一大早放风的时候,廖百夏与张金合心朝不宣地走到了一处,廖百夏直接发问到:“还给他了?”
张金合面露得意:“我能悄悄地拿出来,自然有办法悄悄地送回去。”
廖百夏像是松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一个捏泥人的小贩,居然身上带着铅笔,而且从来没当着我们的面用过,这是不正常的。”
张金合点头,悄悄地说道:“我看了,那不是一支新笔,而且笔尖圆滑,已经写过不少字了。”
“你说,他会在哪里写字?”廖百夏皱眉道。张金合并不言语,而是拿出一块糖,托在了手心中,然后看着廖百夏的眼睛。
当廖百夏看到那包着糖块的雪白糖纸时,心中顿时如明镜般雪亮。
张金合收起糖块,说道:“这纸片虽然小,但如果用特定的密码,只需几笔就可反映出大量信息。”
廖百夏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进一步理清思路,然后又不无担忧地对张金合说道:“你确信没有被他察觉?”
张金合微笑道:“除非那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他长叹一口气,目视着第二监区方向,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晏轲不在,这小子整这些个内奸,有的是办法,当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