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被清除,榆林兵站却蒙上了深深的哀伤,每个人都因为楚老六的背叛而情绪低落。在一起厮混了六年的老弟兄竟然是杀害同袍的凶手,这个事实让所有的榆林驻军都难以接受。
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的摇晃把赵山河从梦中惊醒。还没有等他从床上下来,就听到外面的哨兵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敌袭,敌袭!准备战斗!”
在哨兵的嘶吼声中,榆林兵站快速恢复了生气,一队队士兵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好了装备,冲出院落。
昨晚的宿醉让赵山河与刘大志二人都明显感觉到头痛,赵山河甚至还伴随有非常明显头重脚轻脚下轻浮的感觉。
但是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顾不上这些事情了,面对敌人的突然袭击,榆林兵站的军士们一个个登上兵站的城墙,向外观望着。
当他们登上城墙的瞬间,顿时被外面的敌情惊呆了,黑蒙蒙的天色下,一望无际的蒙古骑兵铺天盖地的压了上来,虽然不清楚具体人数,但是看规模绝对不会少于两千人马。
兵站的士兵看到眼前蒙古骑兵大兵压境的情况,冷吸一口气绝望的说道:“这些蒙古人难道不怕宣府出兵救援兵站吗?”
城头上的赵山河听到士兵的话语,默默地在心中说道:“蒙古人孤注一掷了,这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表现。宣府虽然会派兵救援,恐怕这二十多里的距离不是那么好达到的。”
刘栓与范奎二人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蒙古骑兵,护卫在赵山河的身边,开口说道:“大人,外面蒙古人大兵压境,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大人,卑职等追随大人这段时间,是人生之中最最快意的一段时间,卑职等人有生之年能够在大人麾下效力,死而无憾。所以,我们二请肯定大人不要参战,瞅准时机突围出去,保住性命为弟兄们报仇。”
紧接着,赵山河的卫队与驻军士兵都跪倒在地上,齐声说道:“大人,卑职等愿意誓死掩护大人突围。”
赵山河看着眼前这不到二百人,其中还有一部分伤残的军士,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谢谢大家,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独自逃生,丢下你们这些人在兵站中也蒙古骑兵奋战。我是这里的主将,我有我的责任,那就是誓死与榆林兵站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绝不苟且偷生。”
兵站中的百姓走出一人,转身看向自己的老乡们大声说道:“乡亲们,咱们这些人都参加了之前的叛乱,虽然大人没有追究咱们的责任,但是咱们这些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戴罪之身。现在到了咱们将功赎罪的时候了。乡亲们,拿起武器,跟我们的军队一起守卫榆林兵站,保护大人的安全,为昨天死去的亲人和朋友报仇,跟蒙古鞑子拼了!”
“保护大人,跟蒙古鞑子拼了!”
老百姓回想着昨天发生在兵站外蒙古骑兵屠杀自己亲人朋友的一幕,一个个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高声喊叫着。
“乡亲们,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好意,那我们就一起并肩战斗,共同守护榆林兵站,跟蒙古鞑子好好地战一场。”赵山河给百姓们躬身施礼,感谢着百姓们的支持。
“敌人先锋距离兵站还有两里。”哨兵在岗哨上大声报告着兵站外面的情况。
“所有士兵,上城墙,准备战斗。”赵山河听到最新的军情,知道时间不等人,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一队队的士兵登上了兵站的城墙,其余的士兵在城墙下集结待命。
蒙古骑兵转瞬即到,他们并没有直接冲击兵站,而是在外围抖了一个圈子,让队伍与兵站城墙平行,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而后如风一般从兵站前方掠过,向榆林兵站内抛射着箭矢。
“隐蔽,隐蔽。”与蒙古人作战经验丰富的兵站牌官刘大志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将手中的盾牌架在城墙上用手臂死死地顶起来将身边的卫士拉近盾牌之内。
一时间密如雨点的箭矢从高中落下与盾牌撞击发出的哒哒声在兵站城墙上响起,这其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军士被箭矢射中的惨叫声。
一阵箭雨过去,刘大庆将身边的卫士推到一边,大声喊叫着:“坚守城头,准备战斗。”刘大庆一边说着一边透过兵站城头上的箭垛向外观看着。
蒙古骑兵主力部队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依然在以箭矢压制着城头的兵站守军,另外一部分翻身下马,手中拿着盾牌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兵站的城墙,准备攻城。
“弓箭手准备抛射。”刘大志大声喊叫着。
“火铳手准备。”赵山河向自己的卫队下令。
“发射。”二人异口同声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在兵站城墙上,火铳与弓箭同时发威,透过箭垛向正在逼近的蒙古士兵射去。
蒙古军队迎着兵站射来的弓箭与火铳,将身子蜷缩在盾牌后面,抵挡着来自兵站的攻击。由于火铳的直线射击很容易被盾牌抵挡,在这一次的攻击中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倒是来自兵站驻军的抛射给蒙古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当城头攻击停息的瞬间,进攻的蒙古军队在一起举起盾牌,开始缓缓向兵站逼近。而外围负责抛射的骑兵此时换上了火箭,将燃烧的箭矢射入兵站之中,一时间兵站之内浓烟滚滚。
“救火,快救火。”刘大庆看着身后被点燃的兵站,对城墙下的军士大声喊叫着。
虽然兵站的外墙是由石头混着泥土垒起来的坚固建筑物,但是兵站内的大部分设施都是木头制成的,一旦火势蔓延起来,仅仅是火焰炙热的温度就让人无法忍受。
“大人,救火的事情交给我们了,你们安心作战。”有百姓在城下回应着刘大庆。紧接着百姓们开始在兵站中顶着头顶上不时落下的带着火苗的箭矢,利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努力地控制着兵站内的火情。
蒙古步兵终于来到了城下,一个个云梯被纷纷立起,顶着盾牌的蒙古士兵口中咬着弯刀顺着云梯开始攀登。
“投滚木。”刘大庆看着正在向城头攀登的蒙古军士,下令让城头守军抛下滚木。
赵山河站在箭垛后,感受着冷兵器时代攻城战的冷酷。铺天盖地的弓箭从天而降不断夺取着兵站士兵的生命;城墙上的士兵冒着箭矢的危险将滚木向云梯上的蒙古士兵狠狠地砸下去,每一次都能带走几条蒙古人的生命。
“大人,兵站内的滚木即将用完,很快就无法有效地阻止蒙古人登城,马上就要进入短兵相接的城头血战了,请大人退下城墙,负责督战。”刘大庆暗暗着急,随着滚木告罄蒙古人登上城头已经无法阻止,在接下来血战中没有人能够有多余的精力保护赵山河的安全,他希望赵山河能够退到兵站内的建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