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都不能用的人,竟然还敢胆大包天孤身一人前往险地。
两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只见一片血光自原叶峰冲天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天幕。
宁不为甩符的速度不由加快,半柱香过后,他终于赶到了血光而起处,却发现屋舍之外已经聚集了许多无时宗的弟子。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拽着一个老者的衣摆,哭道:“师父,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少年正是褚信,而被他拽着的老者则是原叶峰的峰主,褚勿。
褚勿原本在主峰同宗主褚临渊等人一起议事,夜半被人紧急叫回原叶峰,然而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几个关门弟子全部惨死,当即便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待他看见浑身是血的褚信时,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周围都是四象六合阵的气息,而且这布阵手法让宁不为感到异常熟悉,掩在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
他修阵符之术,自然知道创阵之人布阵的手法和学者布阵……是很不一样的。
“是不是看看溯洄之境便知。”主峰大弟子沈溪站出来道。
溯洄之境只能溯洄一个时辰以内的画面,而且需要当时的人在场,十分耗费灵力,对施术者的修为要求极高,并不怎么实用,是以修习的修士并不多。
而沈溪自幼修习此术,施展起来并不困难,只见她双手掐诀,瞬息之间,一面巨大的水镜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水镜之中,躺在床上安睡的褚信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床上起身,抓起了身边放着的长剑。
浓郁的黑气缠绕着剑身,无数厉鬼凄啸,少年双目血红,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举剑朝着床上安睡的同门砍去。
血溅在白皙的下巴上,他舔了舔嘴角的猩红,微微歪头,那阴冷狠戾的目光仿佛透过水镜,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又像在紧紧盯着一个注定会来的人。
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继而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从水镜之中传来,众人皆是被这单方面残忍的虐杀震撼在了原地。
褚信脸色煞白地看着水镜之中的自己和被屠戮的师兄弟们,茫然地摇头,眼泪汹涌而出,哑着嗓子道:“不,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明明睡前他们还在一起谈笑,褚智师弟还让他帮忙选衣服——
而水镜之中,他却不顾褚智惊恐的求饶声,一剑劈开了褚智的头颅。
褚信崩溃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不是我,我不记得了……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明明是邪术!你们有没有看那剑上的鬼气,和宁不为那朱雀刀一模一样!”
“什么仇什么怨啊……都是同门,何必下此死手?”
“万玄院来选弟子了吧,听说要从原叶峰中挑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此事不宜妄下定论,我看着模样倒像是被什么邪物操控了。”
“未必,也可能是自己偷偷修炼邪术走火入魔了……听说当年宁不为就是因为邪术堕入魔道……”
“可这也太过蹊跷了,完全没有道理。”
“可这事确实是他做下的!水镜里可是记录得清清楚楚。”
周围的弟子窃窃私语不停,褚信跪在地上,绝望怆然,抬头看向褚勿,带着哭腔道:“师父,真的不是我做的……求求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褚勿目光悲恸地看向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百岁,“我看着你长大,自然知道你的为人,此事有蹊跷……”
褚信抬起头,突然和人群之后的宁不为对上了目光。
‘那剑上的鬼气和宁不为朱雀刀上的鬼气一模一样……’
褚信动了动嘴唇,紧紧抓住褚勿的衣袖,惶然出声:“师父,宁——”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猛地袭向他背后。
“小信!”褚勿面色一变,骤然发力将他拽开,却已然来不及躲闪。
褚峻察觉之时便已出手,然而出手的瞬间,肩膀上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偏偏迟了一息。
褚勿被那青光正中心口。
“师父!!!”褚信仓惶转头,正看到褚勿倒下,猛地扑上去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