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中医,只告诉她:顺其自然。
日子不仅苦,而且看不到希望,陈兰芝便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前几年给人洗头,接着是洗脚。面上的工资少,但出台服务还是有不少的一笔收入。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钱,让许安上了学。只是没读几年书,许安听了别人的煽动,去了家传媒公司。因为长得不赖,签了约。但混了近十年,至今只是在群演里打滚。
无以生计,许安又喜欢和三教九流扎堆,染了一身恶劣习气。指望着被哪个金主看上,就此咸鱼翻身。
有段时间,他一直打听她的那个家门姐姐的事。问得十分详细。一直到后来,陈兰芝才知道那个家门姐姐是这位金主的母亲。
许兰芝上上下下地打量许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怪物,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存在。但现在,这个怪物却利用自己的劣势,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陈兰芝发出个沙哑的低笑声。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儿子,确实像她。
现在,她再看楚凌冬就有些微妙的改变,依然是讨好的,透着股油腻的亲昵。
“楚先生,小安遇到你可算是撞了大运。”陈兰芝说。
对,就是这个样子。与许安一样的,低贱而讨好的微笑。让楚凌冬觉得即可怜,又厌恶。
陈兰芝又瞅着郁禾,“难怪,这是有了楚先生当靠山,就觉得当妈的是个累赘不。”
郁禾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也就不辩解,就安静地坐着。
陈兰芝见自己的挑衅,并没太大作用,心里怪不是味,松驰的嘴角浮起一个嗤笑。
楚凌冬把话题岔开:“兰姨说说我母亲的事吧。”
“你母亲啊。”陈兰芝眯起了眼。
她活了半辈子,生活在最低层复杂的环境,为了生存,擅长察颜观色。
许安能闯了进来,还不是因为她与楚凌冬的母亲那么点一丝半缕关系。
“你妈陈桐君在村里可是远近闻名,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她算是我远房的姐姐。因为她打小上学去了,话倒是没说过几句。不过我爸,我妈老当我的面提起她。也没啥,我们村里,哪户人家都是把你妈当榜样,夸得像朵花一样。当时老一辈的都说,就你妈那副模样,嫁个有钱人家是迟早的事。这不,可就应了。”
楚凌冬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接腔。
陈兰芝继承说,“有一次,她从城里放假回来,和我在路边遇上了,她还夸我长得俊呢。我看她抱着一只猫。我说姐啊,您大老远地从城里回来,就带只猫啊。这玩艺在城里是个宝贝,可在咱们农村,那不到处都是嘛。你妈就说,不是从城里抱的,是路上捡的,腿受了伤,就给抱回来了。”
郁禾心里一动。似乎有些理解楚凌冬为什么能对许安如容忍了。
基于他对母亲的强烈的思念,只要能抓住与她母亲一丝一毫的联系,他都不会错过。所以,才会让许安有机可趁。
这次,也让陈兰芝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郁禾知道在楚凌冬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世。
郁禾虽然从小也没怎么享受到父爱与母爱,但那两个人只是离开了他,机缘来了,也有可以会再见。再加上郁千里的疼爱,对于小时候的郁禾,并没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而楚凌冬却在幼小的年龄与父母死别。
楚凌冬那么看重许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想把自己没享受到的亲情,转移到他自己的孩子上。
郁禾再看楚凌冬时,眼里不免流露出几分怜悯。
这让正对上郁禾目光的楚凌冬一怔。居然有些不敢直视的感觉。
楚凌冬避开了郁禾的目光。
陈兰芝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楚凌冬明显有些出神,神思不知飞到了哪里。也就没人再打断她。直到服务员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