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风间不回答。指腹摸着胡茬思量半晌。这时苏月从里屋出來。掀帘时风吹來一股浓郁酒气。
“阿姐说只有一间房了呢。唔。凑活一晚吧。”苏月歪歪斜斜地领人走上楼。
入了房。百里风间咿呀掩门。待到外头人走远了才道:“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渊及帝统治的年代。方才那个是当代剑圣弟子。苏月。”
苏月。
景澈登时语噎。难怪这少女看上去如此眼熟。原來是少女时代的苏月。她和百里风间竟然无意间回到了千年。
想起妖王姑湛的星轨占卜说“回溯”是寻到最后一颗的**神玺的关键。看來也许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们回到千年前。又恰好來到溯城。就是为了世间迟迟寻不到的最后一颗**神玺。
“不管这什么年代。总之。明天我们就要回到溯城去。”
双手在炭盆上取暖。百里风间微挑眉。颇有深意地问道:“为何。”
“难不成你还想跟那银发男子死磕不成。就算他一身妖气。又跟你什么关系。”
“不是。”百里风间不紧不慢道。“你要回到溯城。一定有别的原因、”
景澈眸色一紧。当时并沒有接话。
“恐怕你是因为‘回溯’才要留在这座城里吧。”百里风间双手筒在袖中。口气散漫而洞悉。又带着些微打探的意思。
景澈眯起眼。嘴角是淡淡而一贯蔑然的笑。面具掩藏之下的神情看不出一点异样。既然百里风间已经说开。那么她也无需藏着掖着:“这样看來。寻到最后一颗**神玺的关键。果然是‘回溯’。”
百里风间优雅扯唇。皮笑肉不笑。“红衣。我志在必得。”
“呵。那感情。我就是來陪你玩一场穿越时空的游戏。”
“是啊。不然。。你也回不去。”
“可你别忘了。现在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百里风间张开双臂。神情惯常不正经。还有点无赖:“那來杀了我。”
景澈知道这也不可能。微恼地劈手灭了炭盆里的火。转身就入了屏风内。
利益冲突带來的警惕倒是被这一出冲淡了。景澈早早闭上眼入眠。而百里风间就外面的榻上睡着。
窗外月色高悬。凉成一条细线。夹带一些腊月灯笼的红。透过古朴窗棂。不疾不徐静止床头。
景澈起初小睡片刻。突然不知为何无比清醒睡意全无。身体深处有一种痛隐隐约约。这个感觉好像站在岸边的人。看着远处滚滚而來的潮水。清楚地知道下一刻滔天巨浪就该席卷而來。
她辗转了身。被子裹得紧了些。以为这只是她的错觉。因为有太长久的时间。她都沒有再感受到來自身体的痛。她以为这只是身体的一种回忆方式。提醒她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岁月。那些她成为红衣之前的岁月。
然而渐渐。景澈发现这不是错觉。那种痛好似要淹沒了她身体的麻木。冲垮那一道围墙铺天盖地而來。如同几千万只虫子啃噬着灵魂。要将本就残破的灵魂扎成一张千疮百孔的网。
哪怕是初冬。额头仍密密麻麻出了汗。景澈沒忍住低呼出声。随即紧紧咬住了唇。
是赤溟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