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人回到公寓里,一看十二点已过,孟均下午还要上课,于是系上围裙去厨房做午饭。
孟均就坐在客厅里,一手替加菲捋着毛,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点着,看工作室传来的文件,时不时抬头去看厨房里的人影。
孟良人身为演员,身材在y的监督下保持着严格的比例,宽肩窄腰,围裙的带子扎着腰线,让孟均看了好一会儿。
等到菜端上桌,也给猫大爷们准备好午饭,两人对桌而食。
孟均看见孟良人眼下消不去的青黑,道:“你还是失眠么?”
“嗨。”孟良人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回来后已经好很多啦。”
其实他虽然回来后睡了一个好觉,但心里面那点芥蒂,不是一次就能消除的,加之白天无所事事,晚上更睡不着,真要做点什么呢,又提不起劲。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时,很快就有事情等着他去做了断了,早则这几个月,迟则过完年后。
孟均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其实孟良人的厨艺不咋地,但对孟均来说,只希望这样的家常菜能一直吃下去。
他的筷子停顿了两秒,慢慢地提出一个建议:“不如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我们说两句话,说不定就睡着了。”
“那可不行。”孟良人笑道,“你是要早起上课的,我们要睡一起,我晚上翻来覆去的,别说我自己,连你也吵得不能睡。”
孟均也就没再提议,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夜夜和小叔叔同眠共枕,会不会做出什么吓着他的事。
说是这么说,可是到了晚上,孟良人仍是难捱,他不仅晚上难受,连白天走动,脑袋都不时隐隐作痛,他明白这是少睡作出来的症候,吃药也不顶事,止痛药更伤身,说出来白让孟均担心,所以只装作没事的样子。
这公寓的选址和设计都挺不错,远离繁华的街道,窗外还有多年前保留下来的大树,枝繁叶茂,月光零碎地投进夜晚的阳台,静谧无声。对于酣睡着的人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但对于近来几乎彻夜难眠的孟良人来说,周身越静,脑袋越觉得疼,思绪也越繁杂。
他想到托人去查的事情已有了眉目,那天晚会上令梅春见之色变的贵小姐,是方鸿渐的亲侄女。
方家当年兄弟相残的秘辛,他只是略有耳闻,他把方鸿渐当作长辈,就不会去打听这些八卦,况且又于他无益。方鸿渐只剩了这一个兄弟,很早就娶妻生女了,他有两个女儿,那天在晚会上见到的,就是他的大女儿。
这很叫人奇怪,梅春出身普通毫无背景,大学都没读过,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方家千金?
他派去乡下打探的人回来说,梅春有一个十几岁就辍学出走的哥哥,去年忽然回到家里,先翻新了老房,又替父母开了个铺子,紧接着梅春就经梅姨的推荐来到了孟家。
多亏了方鸿渐给他的便利,他把这人的名字,年纪一些身份信息提供给方鸿渐手下的几个亲信助手,他们都是由方家培养起来,查起自家人来轻车熟路,很快对上了号。
这人是方家一个叫方瑞的人的司机,但是普通司机能这么阔气,又是盖房又是开店铺?恐怕是有别的用途。
助手们因为这位孟四少是方先生很宠爱的晚辈,顺带向他透露道:“这个方瑞是个孤儿,被方家收养长大,本来也算是老先生和先生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可是前两年私吞公款,差点坐了牢,还是方鸿正保他出来的,他一家离开宛溪之后,就没什么音讯了。”
在此之前,孟良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扯到方家人,原本一团迷雾的情况愈发复杂,思来想去,不仅不得到结果,还闹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闭着眼,一会推敲方家人和叶老夫人的联系,一会又想些别的杂七杂八。
到后来什么都不想了,脑子里一幕幕画面滑过,都是前世的场景,朦胧间忽然见到孟栩双手鲜血,眼睛惊惶地望着他;“良人,良人……”
孟良人呼吸一顿,陡然惊醒,还是那一室寂静。
他舔了舔嘴唇,喉咙干渴得不行,偏偏水杯给放到客厅里去了。躺了一会儿,实在难捱,便爬起来去厨房倒水喝。
现在已是入秋天气,走到厨房里,半杯凉水灌进去,爽快是爽快,可那沁人的凉意从喉头直到心底,孟良人还是带病之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还是回床上窝着吧,一转身,就碰上跟过来的孟均。
他不由一怔道;“你怎么起来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孟均说;“你一走动我就醒了。”
孟良人想着自己急着倒茶水喝,忘了收敛脚步声,把孟均给吵醒了,不免有些歉意:“快回去睡着吧,我不走动了。”
孟均却没有听他的话,过来握住他的手,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接触到少年人暖洋洋的体温,孟良人居然有些眷恋,不过还是抽回手道:“我当然不如你了,你们十七八岁的,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