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的喊声实际上是给大家一个信号,上官来了,大家庄重一点,准备迎接,听到这个通报之后,罗喜义笑着和高枫说了句:
“今晚小弟为高校尉的义举摆酒致谢,还要请高校尉赏光啊!”
高枫笑着点点头,还没说话,那镇魔都尉洪石已经是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仆役打扮的人。
看起来有些奇怪,按照那经历黄志平所说的,都尉洪石召集这么多人是为了表彰褒奖自己,这种事是涨了面子,脸上光彩的好事,洪石作为上司也会被夸赞,应该是满面笑容才是,可现在的洪石脸上却是阴沉一片。
而且后面跟着那两名仆役也是不对劲,洪石尽管是皇族宗室,也是富贵人物,但也没有办差的时候带着下人,再说了,那两个下人的脸色也是阴沉着,不时的扫视众位校尉,神色颇为不善,下人终归是下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正琢磨的时候,和上次一样,众人都是站齐,那都尉洪石也是走到了一个台子上,下面的人也看到他脸色阴沉,大家也都是觉得这事不太对劲,有些骚动的校场也是安静了下来。
“新进本司的高枫昨日立下了大功,诸位想来都已经知道了,咱们镇魔司这么多年,这么有光彩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说到这里,下面罗喜义几个人又是冲着高枫竖大拇指,满脸的敬佩之色,洪石脸上却丝毫看不见什么兴奋,又是继续说道:
“你们年纪都不大,难道就想着每天喝酒玩女人到死,不想着做点事情出来吗?你看看高枫,见义勇为,做了多少大事!“
这话说的不太客气了,下面一干校尉都是有家世背景的,也都是眼里不进沙子的角色,听到这话,神色都有些不善。
“不过,本官今天也明白了一件事,你们喝酒玩乐是对的,总比你见义勇为,办差勤谨,到最后却将自己弄到死地的好!”
话说到这里,镇魔司的一干人都是哗然,怎么好好说着,突然急转直下,这个意思可和褒奖有功之人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洪石明显是在说赌气的话,那都尉洪石说完之后,惋惜的看了高枫一眼,又是对边上那两名仆役打扮的点点头,冷声说道:
“办你们的事情吧!”
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值房走去,居然就撒手不管了,这是怎么回事,下面的校尉们一下子炸开了锅,高枫也是奇怪,难道这都尉洪石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可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洪石转身,在台子边上的经历黄志平也是叹了口气,高枫听力惊人,自然注意到了,这却让他更加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这样啊!”
不光是高枫纳闷,就连一直是凑在他身边的罗喜义等人也都是疑问连连,正在这时候,那两名跟着洪石进来的仆役却行动了,他们是下人,满场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他们也不怯场,一人抬高了声音问道:
“请问那位是高枫高大人!”
没等高枫回答,场中众人的眼神已经看向了他,那两个仆役自然知道是谁了,另一名大步朝着高枫走了过来,走到高枫跟前,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帖子,按说帖子都是红色取个吉祥喜庆,可这却是个白色的帖子,而且在帖子皮面上有一个红点,看着倒像是个手指印。
“血贴!”
高枫身边的罗喜义失声喊了出来,高枫也是一震,“血贴”这个典故他还真是听过。
“高校尉,小人是莱国公府上当差的,我家少爷派小的送来这血贴,请您收下!”
莱国公家的少爷,想来就是那“京城虎”朱庆柳了,那天在石马街凌辱女眷胡作非为,自己上前去管,这朱庆柳却指使护卫随从痛下杀手,好在自己已经不是往日,出手狠狠的教训了他们。
当时就想,这样的纨绔恶少挨了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今天找上门来,还是下的“血贴”。
血贴实际上就是生死约斗的战书,大夏太祖刚立国的时候,那些勋贵大臣的子弟还不像是现在这么只知道享乐,各个血勇剽悍,往往一点小事也会发生冲突,若仅仅是这些子弟们彼此的冲突还好,可实际上,往往小小的冲突到最后变成了家族和家族,势力和势力之间的恶斗。
这种内斗,损伤国家元气,又都是重臣豪门,皇帝也不好偏向,往往闹到不可收拾的惨烈局面。
到了后来,不知道为何,就有了这血贴的规矩,冲突的双方一方给另外一方发血贴,如果对方收了,那就是两人私斗,家族不得干涉,出现了死伤也不得报复追究,一切就止于此,家族不得干涉,若是不接帖子,那就会被认为是无能懦夫,另一方可以动用家族和势力进行攻击,另外一方不得庇护。
血贴这个法子其实就是让冲突双方个人见出生死来,免得无休无止的纠缠,法子虽狠,却颇为有效,据说,当年实行这血贴制度几年后,那种不顾结果的恶斗就基本上不见了。
这个法子到了现在依然存在,只不过豪门世家中人却有了别的法子,下血贴之后,双方当事人可以选择别人代打,这样又有把握,又不必亲身犯险,选择这代打的人物也有说法,就是不能选择太悬殊的,双方境界应该是一致的。
至于这境界一致,并不是代表强弱一致,同一个相对应的境界,道者和武者的强弱就有各种说法,更不要说同一个境界之中,还有入门,还有中期,还有顶级,这其中做手脚太容易不过。
其实如今京城中人私斗,找了代打分出胜负来,并不会无休止的打生打死,双方的势力和家族都会尽可能的说和转圜,和气收场,因为这么多年,京城的各个勋贵豪门,彼此之间盘根错节,也不可能撕破脸决裂了,这个下血贴,更多时候仅仅是个形式过场。
可高枫心里明白,尽管现在自己已经是高家本家长房子弟的待遇,但族中不会派人出来为自己代打,也不会为自己去活动讲和。
高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远支贫寒子弟去和莱国公家撕破脸,更不要说这个莱国公家还和宫里的嫔妃有关系,重要性更是不知道超过自己多少倍。
“高校尉接不接帖子都请给个回话,小人好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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