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良家的院子很小,三间房子破败不堪,房顶的茅草看起来相当稀薄,那土墙向着一边歪着,看起来像是要倒塌的模样。
院子的东面放了很多土,土被堆成了一个小丘,小丘中间放了水,水和着土,看起来像是等着土凝固。
温情与岑夏对视了一眼,岑夏走上前一步,朝里叫道:“郑浩在家吗?”
等了会,没有人应。
突然,身旁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女声,“你们找谁?”
温情和岑夏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面,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一大跳,“……呃。”
两人齐齐转眸看去,便见一妇人手里抱着麻衣,双眸警惕地凝视着她们。这妇人一双眼睛黝黑,却像是蒙了尘,少了光泽,左面嘴边有一块红色印记,像是胎记,温情觉得她要是没这块胎记,该是个美人。
岑夏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夫人,你是郑志良的妻子?”
关春凤在她们打量着自己的同时,也打量了她们,听他们自报家门,又见其装束,脸上的奇异一闪而逝,很快恢复镇定,新夫人来到坞堡的事情她早已耳闻,抱着麻衣连忙行礼,“世子夫人。”
温情道:“不必多礼,咱们进院子说话?”
关春凤凝了凝眉心,“夫…夫人!”
温情见关春凤像是有什么顾忌,“怎么了?”
关春凤又是盈盈一礼,“夫人,奴家男人五月便已离世,浩儿年岁尚轻,这煤矿早已交于华管家,如今奴在高匠头那儿接接绣工的活儿,补贴家用。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温情面色一冷,轻嗤一声,“我且什么都未问你,你便同我说什么都不知道?”
关春凤被这无形的威压一压,心尖发跳,“奴……”
恰在这时,东边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巨响,像是什么爆炸了,一道浓烟自门里面冒了出来…
关春凤脸色瞬间如锅底,拍着大腿急道:“不好!”
说着,推了院门便进了院子,嘴里火急火燎地大喝一声,“郑浩!你个死兔崽子,你又在家里搞什么?你是要把你爹爹留下的三间破房子给搞塌了不成?
哎哟喂……我滴良哥啊……你死了,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你把你儿给我带到地底下去吧……”
关春凤急得跳脚,骂着骂着便大哭了起来。
那黑不溜秋的房子里跑出来个黑人,小子腿跑得贼快,一溜烟就跑到了院门口。
一见老娘哭得软在了地上,忙跑过来搀人,“娘——”
“你走开!你个兔崽子!你搞塌了我们的房子,我跟你拼命!”
“哎呀,娘。我哪里是要搞塌我们的房子,你看看,我们房子都倾斜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是想把这泥土给凝住了,好修葺修葺房子。”郑浩急急解释。
“胡说!有你这样修葺房子的么?”
“我见过爹爹修葺房子,我就是按照他的办法……”
关春凤一听郑浩嘴里的郑志良,停了哭腔道:“你爹爹有你这么修葺房子的?你骗谁呢?”
“我真见过。”郑浩急道,想了想,又有些丧气地说:“只是这凝住的法子我没看全,所以这泥土又被我烧坏了…”
关春凤气得一巴掌扇在郑浩背脊上,“你个败家玩意儿…”
温情眼见着关春凤又要哭,连忙开口阻止,“郑浩,你刚刚说你要烧泥土?”
郑浩刚刚只顾着娘亲了,这会儿才发现关春凤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不过这两男人说话有些娘娘腔,又面生,他那黑不溜秋的眼睛疑惑地看了眼关春凤,才又看向他们,“你们是……”
关春凤擦了眼泪,跪在地上,知道自己在主家面前失礼了,连忙叩头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