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斯专心开车,自然没注意到我的沉默和深思,我望着窗外,然后又看了看已经自动熄灭屏幕的手机,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余力去想关于江昭的事情。
毕竟我的生活已经是一团乱麻。
江昭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他在旅行中,未必能及时看到消息。傅如斯也没有再提关于江昭被陷害的事情,她只是略微听到些风声,况且江昭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车子缓缓驶回,我一直在恍惚要不要在拥挤的车流中跳出去,然后狂奔,逃出傅则慕的手掌心。但我只是在脑海里幻想了一番,并未做到,或许这太危险了,也许我刚打开车门,就被碾成了肉泥。
又或者,我想要看到傅则慕究竟还要困住我多久。
傅则慕这天回来的很早,赶在了阿婆做晚饭前,他的表情在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之后变得放松,似乎他只是为了看到我是否还被困于傅家而特意提前赶回来。
我笑了笑,换了个台,是动画片。
傅如斯悄声和傅则慕说着什么,然后交换眼神,便互相了然,我有些佩服他们之间的默契,也可能是我蠢笨的厉害,所以很难与人达成这种默契。
晚饭的时候傅则慕坐在我的身边,他帮我夹了几颗菜过来,我将整碗饭吃掉,也没碰那几颗菜。他似乎看见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傅如斯似乎有点急事要回去,匆匆吃完就去整理行李了,一时间饭桌又变得静默。
傅则慕问我:“没有胃口吗?”
我没说话,起身要走,却被傅则慕扯住手,他将我按住,声音变得低低的:“如果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我向你道歉。”
我甩开他的手,上了楼,将卧室房门反锁住。
他没有追上来,因为他也不需要追上来,整个房子都是他的,他自然也有备用钥匙。所以在我坐在卧室窗前吹夜风的时候,我听到门锁松动了一下,然后他进来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外套裹住了自己,冷眼问他:“怎么?还要强奸我吗?”
他轻轻关上了门,却因为我的动作而蹑手蹑脚不敢靠近,他害怕我发狂,反倒用更温柔的语气安抚我:“蒙蒙,我们是夫妻,昨晚是我不对,但别用那种字眼形容我。”
“什么字眼?”我觉得好笑,“婚内强奸吗?傅则慕你做得出这种事,竟然不敢承认?”
傅则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一步一步靠近,我瞬间推开窗子,他便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
我转头看向海天一色的晚霞,遥远的天际像是一道分界线,将深沉的大地和暮霭的天空分开,却又渐渐模糊。
“你以为我要跳下去?傅则慕,在你眼里我果然还是神经病啊。”
我苦涩的扯动嘴角,如果跳下去真的能够解脱,我并不怕。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这是我终于明白的道理。
我将窗子关好,走到傅则慕身前,他目光灼灼看着我,以为我会给他一个拥抱。
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傅则慕,你真的太残忍了,你的父母害死我的父母,你害死奶奶,却又把我牢牢锁在身边……你隐瞒一切让我爱上你,却又和我的闺蜜搞在一起,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他没有动,我却哭了,好像被打的人是我一样。
“你说啊,你解释啊,你骗我也可以啊,可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我再度抬起手,却没有再打下去,我的手顿在半空,他也没有要躲的意思,而是以同样可怜的眼神回望着我。
“我没病,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傅则慕,有问题的明明是你们!”
傅则慕制住我的手,将我的歇斯底里,我的愤怒和暴躁全部牢牢锁住,他按住我的头,在我耳边轻轻说着:“蒙蒙,别闹了,我真的太累了。”
我也闹不动了,其实我也很累了,我们互相折磨了太久,太久了。
他锁好窗子,离开了房间,我想他一定是害怕我跳窗自杀,窗下是郁郁葱葱的南瓜苗,我未必狠心跳下去与它们同归于尽,傅则慕确实想多了。
我听见他关上门之后离开了,房门没有锁,他就住在隔壁的另一间屋子里,本来我们是准备用作婴儿房的那间屋子。
我开始失眠,开始对着手机幽蓝的光,一遍一遍的翻看手机里所有的软件,聊天记录,和联系人。当我意识到我这样十分焦躁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放下手机,不断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像是生病了,昏昏沉沉,却无法深度入睡。
阿婆不知道何时走进来喊我吃饭,我听不清是早饭还是午饭,但我直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阿婆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开始忙进忙出的帮我找退烧药,还拧了湿帕子敷在额头上。
她问我要不要给傅则慕打电话,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