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一转身,在场围观的老百姓们齐刷刷就给她让出条路。
“……”
一时间,她都有种自己才是那整日欺负人,让人敢恨不敢言的大恶霸的感觉,而往自己身上扣帽子,试图让她背负小偷罪名的这几个,才是可怜巴巴受尽委屈的小白菜。
孙龙低着头,任凭张捕快把他辖制住,目光闪烁,一言不发。
他心里并不太信顾湘的话,也不觉得自己会栽多大的跟头,虽说本朝对偷窃惩罚极重,动辄处死,可那也得拿得到证据,抓贼拿脏。
正因为偷窃罪名重,要上报皇帝,各地官府衙门才越发慎重,事实上衙门通常对他们这些小偷小摸,拿不到什么确凿罪证的,更多的是关上几日,也就不了了之了。
孙龙也算是进出过几次衙门的专业人士,对这些个事情看得相当开,可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让人一吓唬就乱了方寸,胡说八道。
他猜测,那小娘们就是觉得气不顺,故意要坏他心境,挑拨离间,给他添堵添乱的。
他的好兄弟可不是一般人物!待他也是一片真心,两个人的情谊比天高,比海深,任这女人怎么胡诌,他也不可能不信兄弟,到去信她。
只他再有信心,可不知为何,心里竟还是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难得的有些后悔。
他一开始气不过,去故意戏耍那个女人也便罢了,实不该因为自己被砸了场子,就不管不顾地做这等手脚。
孙龙微微蹙眉,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最近一段时日他那位好友跟他说过的话。
他说,自己那个彪悍老娘得了重病,怕是熬不了多上日子。
伤寒,很严重。
那天早晨下了雨,他那老娘简直跟得了失心疯似的,非要去河边洗澡,结果一脚跌进河里头,被人捞上来时就还只剩下半口气。
也是老太太命硬,就这般,还愣是没死,只是还不如死了干净,现在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到是倒在床上,从此什么都不用管,他那倔老爹的日子,却是几乎很难过下去。
老头儿又不肯对他服软,更不肯住到他妹子妹夫家,一个人照顾老婆子,还要顾着他那傻侄子,也要顾着妹子家的两个外甥。他想给两个孩子攒笔读书的钱。
听好友说,老头子的日子过得简直苦不堪言,再这么下去,说不得哪天夜里,家里两个老头老太就要一命呜呼。
真到了那一步,指不定外人还发现不了。
以他大哥和他妹子,十天半月不肯去一趟的那架势,指不定等他们两个被人觉察时,人都成了臭的。
诸般杂念在孙龙脑子里炸开——他老娘当时为什么非要去洗澡?
因为他娘想和‘顾记’做长久的买卖,偏‘顾记’的那个叫秋丽的丫头让人传话,说她娘不干净,太脏了,所以‘顾记’这回不收他们家的菜,让他娘下回再去。
一念及此,孙龙心底的火气就蹭蹭地向上蹿,烧得他脑袋疼得厉害,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顾湘一眼。
张捕快一肘子抽上去:“老实点!”
孙龙脖颈一挺,也瞪了张捕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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