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过来。”其实,早在翁凛燃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司向颜就察觉出来人是她,所以才不做任何动作。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发现翁凛燃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白的地方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丝。她全身都是雨水,身上更是冰凉刺骨,颤抖不已。
“为什么要…过来?是啊,其实你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看到我的吧。可是没办法,我想你,发疯一样的想你,所以我还是过来了。我在门口等了一天,整整一天,看着你和那个男人进进出出,看着你们有说有笑,我觉得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翁凛燃说着,把身体下倾,半躺在司向颜身上,用头蹭着她的肩膀。虽然是撒娇的动作,可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却没有挪开。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司向颜想解释什么,却又觉得翁凛燃此刻的状态很奇怪。为了不激怒对方,她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道不是我看见的那样,可我知道,你却不知道。”
“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怎么把你置于死地。他是程仑的义子,这些年在外国也都是靠着程仑的扶持。他这次回来的目地就是为了靠近你,重新获取你的信任,你懂吗?”翁凛燃焦急的说着,语速和语气都是激动不已。听着她凌乱的喘息,司向颜伸出手,轻抚她的后背。
“翁凛燃,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听到司向颜的回答,翁凛燃的身子一僵。她没想到司向颜会清楚洛祁背后的阴谋,就是说,从头到尾,自己才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所以现在的这些都算什么?司向颜让自己离开,并不是因为她喜欢洛祁,而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想让自己离开?
“翁凛燃,你冷静一些。”虽然不知道翁凛燃发生了什么,可她现在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见她沉默了许久又开始笑,诡异的反应着实让司向颜不敢轻举妄动。
“冷静?司向颜,你让我怎么冷静?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你知道洛祁骗了你,知道他接近你另有所图,知道所有的阴谋却不告诉我,只想让我离开,不是吗?”
“翁凛燃,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听着翁凛燃的质问,司向颜觉得心里有些泛酸。她们两个的事,自己有错,可翁凛燃又何尝不是错在先?说她钻牛角尖也好,说她铁石心肠也罢,终究,她还是无法忘记翁凛燃对她的欺骗。
“是啊,我也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可不论是事情发生前还是发生后,你从来都没有完全相信过我,对不对?我爱你爱了快二十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宝物去找。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开心的每晚都睡不着,只想着你。”
“看到你有男朋友,我和自己说我可以等下去,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靠近你。之后老天终于给我这个机会,我高兴的都快要疯掉了。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可那又怎样?是不是要我把我所有的过去全抹掉,你才可以满足?”
“程仑是我的父亲没错,可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他抓了我母亲,用她的命来威胁我杀你。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做?看着我的生母去死?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司向颜,我好累,真的很累。可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肯让我休息一下,甚至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我留分毫。”
翁凛燃说了很久,而司向颜也一直听着,没有说话。她承认,自己对翁凛燃了解的不够,也不知道她身上背负的这些。可二十年是怎么回事?自己难道在以前有和她见过?而现在,她用刀对着自己,是要做下决定了吗?
“我们在之前有见过?所以,你现在想要怎样?”司向颜低声回道,放在翁凛燃背上的手缓缓向上移动,摸着她的脖子,实则却是防备。发现她的小动作,翁凛燃的笑容更甚。她看着身下的司向颜,看着自己手上的刀子和她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施力,那白皙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鲜血顺着司向颜的脖子流淌到枕头上,猩红的颜色美丽又刺目,像是散落在床上的玫瑰,带着凋零残破的美感。见司向颜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僵硬,眸子里多了几分忧虑。翁凛燃并不拿开刀子,而是低头吻住她,温柔的亲吻她微凉的嘴唇。
久违的吻还是熟悉的味道,却没了以往的热情,感到司向颜的僵硬,翁凛燃苦笑着,闭上眼尽力的投入这个吻,哪怕那味道逐渐变成了咸咸的苦涩,也吻的专注。只是,再度抬眼,视线之前的人早已经朦胧在泪水里,拼凑不出原样。
“我心里很疼,这刀子那么锋利,轻轻一划,就会在你身上留下伤痕。”翁凛燃说着,把吻渐渐下移,吻住司向颜脖子上的伤口,将她的血舔干,又轻轻吮吸。刺痛让司向颜微微颤抖,却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只是由着翁凛燃在自己身上发泄。
“疼吗?是不是很疼?不过啊,我这里,比你还要疼好多好多。”翁凛燃拉过司向颜放在一旁的手,按在左胸口。“看到你受伤,我比任何人都要难过。我心疼你心疼到连自己都顾不得。我从没有把爱你当做戏言来说,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是吗?你觉得,我真的会杀了你吗?司向颜,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选择,最终决定的人始终是你。我只是伤到你一点点都会自责难过,可是你就快把我的心扯碎了,我却拿你无可奈何。”
“翁凛燃…对不起。”一直以来,司向颜都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人,而在此时此刻,看到翁凛燃的眼泪,就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她不再畏惧脖子上的刀,而是用手握住,从翁凛燃手里拿过来。利刃划破手掌,带来阵阵蛰痛,她满不在意的从床上起来,将翁凛燃抱住。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你现在真的应该走了,这里不安全。我会找人护送你离开,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母亲的事也交给我处理。”
“你还是想我走吗?”
“不是我想你走,而是你必须要走。”
“可是…我能走去哪里呢?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忽然,翁凛燃像是着了魔一样推开司向颜,朝着门外走去。司向颜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不得不阻止她。作为曾经和洛祁在一起许久的人,她知道这个男人行事谨慎,必然不会孤身住在司家,想必司家周围应该都是他的人。而自己为了之后的计划,也断然不能和洛祁在这个时候摊牌。
“翁凛燃,他的人都在这里,你根本没办法除掉他。我现在让钟瑾渝过来,她会保护你离开,剩下的都交给我处理。”司向颜说着,急忙打开手机给钟瑾渝发了消息,可翁凛燃却始终站在屋子里,没有任何表态。
“你爱过我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和你之前交往过的那些男人都一样,只不过是你消遣时间的工具?”
“为什么这么问。”听到翁凛燃的问题,司向颜的脸色沉下来。她对不起翁凛燃是没错,但她对她的感情,又怎么会是假的?
“你一直都留着他给你的东西,还有你们的合照,不是吗?如果你真的忘了他,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为什么我上次一碰就发那么大的脾气呢?司向颜,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感觉,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坦诚一点?”
“翁凛燃,你说我不够坦诚,你又做到了同样的要求吗?我之所以会对你发脾气,只是怪你宁可自己调查也不愿直接来问我。那些照片只是我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再次被骗的证明,在我彻底接纳你之后,我早已经烧掉了。不过这些话拿到现在来说,也不再重要了,保护你的人到了,你走吧。”
“我懂了。”翁凛燃说完,拧动门把便要离开,只是门还没打开,她却又折返回来。见她拿出放在架子上的医药箱,蹲在自己面前,将消毒水轻轻擦拭在自己的伤口上,再悉心的包好。她的侧脸一如既往的认真,就连视线都专注无比。
见她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又站起来擦拭自己脖子上的伤。司向颜有些难过的别过头,她看不得翁凛燃此刻的表情,只怕自己多看一秒,就会心软的把她留下来。可是,这个时候让她留下,她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待到所有的伤口处理好,翁凛燃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把医药箱放好,便缓缓离开了房间。站在窗前,看着她和自己的手下一起上了车,司向颜这才放下心。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翁凛燃并不意外来的人是钟瑾渝,而她也没什么心情关心这些事。临走时打的药剂正在减退,似乎身体又开始发重,大脑里的回音也渐渐清晰。恍惚间,忽然车子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的钟瑾渝已经痛苦的捂住流血的肩膀,倒在方向盘上。
一时间,激烈的枪声响起,而司家的人根本没有防备,便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全灭。身体被拖出车里,重重的摔在地上,翁凛燃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洛祁,摸了摸自己藏在衣服后面的枪。
“翁小姐,你的任务再次失败了,真是可惜,刚刚那次,是你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