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狠狠的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为他们敲响了一记重重的鸣钟!
袁军裁撤兵员,屯田养粮,大建敖仓,甚至不惜集结兵力固守黎阳,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休养生息,扩充实力,并阻止北上的曹军不能过于深入的践踏他们休养的成果么?而己方一直却立足于战事的胜负,竟是忽略了这个方面,一直让袁军牵着鼻走!着实恼人!
毒士不愧是毒士,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别看他平日里不吱声不蔫语,可一旦张了嘴,话语中的涵义便能狠狠的扎中敌人的命脉,待人与事,都能够做出最有力的反击!
打蛇打七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听了贾诩的话,曹操的心眼也顿时活了,派散股兵马去敌军后方侵袭屯田之地,扰乱对方的战略部署,虽然不会给袁尚造成什么样的致命打击,但一定会让对方焦头烂额,前后方调动指挥出现混乱,己方这面也比较容易寻觅出一个可乘之机,给予以对方,施以重重的打击!
可问题是,对于这件事情,曹操也有着他自己的顾虑!
深深的思虑了好久,却见曹操长叹口气,摇着头对贾诩说道:“两军交战,出兵毁坏他人之田地,失却民心,实乃为霸者之大忌,孤若行此事,只怕冀州百姓将深恨于我,得不偿失,非万不得已而不可行之也。”
贾诩闻言没有说话,却是一旁的郭嘉想通了个中利弊。对曹操谏言道:“这一点明公大可放心,袁尚在冀州大兴敖仓,减兵屯田,必然有官屯民屯之分,我等此番出兵袭扰,可直取袁军所屯之官田,不毁百姓所耕之民田。阵壁分明,单单只需针对袁尚便是,如今战乱时期行非常之事。想必冀州百姓当无所怨言。。。。。且郭某胸中已是隐有良策,或可从内部瓦解袁军,只是还需整备时日。所以袭扰冀州田地之举,只是暂时的牵制之法,当无大碍。”
曹操眉头深皱,仔细的想了许久,然后缓缓的从跪塌上站起身来,转身走到身后的皮图之上,双目炯炯的看着地图上标致着冀州那硕大肥沃的土地,鼻孔一张一合,似是有些不明的激动。
“啪!”
良久之后,但见曹操猛然的一拍地图。嘶哑着嗓音下令言道。。。。。
“袭田……袁尚在太行山谷口,以诡异的奇阵,击破了守护在谷口的曹军,赶走了许褚,生擒了臧霸。又回合了官道上的高干军,前后夹击于禁,乐进的驻道之兵,大获全胜,两相攻杀一举突入黎阳境内,陈兵黎阳城东南十里处。与黎阳城遥遥相对,互为犄角,已成默契。
如此四州之兵俱全,只待休整完毕,便可各凭优势,互相扶持,转攻为守,徐徐推进,一点一点的将曹军彻底的赶出冀州境外,形势当可谓是一片大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黎阳大寨的司马懿奉袁熙之命,暗中潜伏到了袁尚的军营,并携带着所有的战事情报,前来向袁尚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双方的战果与胜负情况。
袁尚不在的时间,双方交战数场,曹兵虽然是兵精将勇,占了上风,但在袁熙的坐镇,和田丰,沮授,张颌,高览等老一辈河北名宿的立战之下,却能稳守城池阵地,坚守大寨不失。
并州军中,以高干为首的诸将听了司马懿的汇报,尽皆兴奋不已,冀州幽州的兵马虽然落了下风,但并未遭到重创,如今并州军至,不但袁尚自来,且赵云,郭淮,吕玲绮,王双等人尽归,无极营、先登营和白马义从也纷纷归至,更兼是得胜之师,形势大为改观,只要不出大的纰漏,想要胜曹操不难。
形势貌似看之如此,但司马懿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却令袁尚深感忧虑。
“启禀主公,前日得到留守在邺城的审配急报,我军后方各郡的军屯之田与敖仓陈谷之所,有好几处遭到了曹军的袭击与焚烧,损失惨重,如今邺城的兵力不足,难以出兵剿杀,审配请命速派援军回返治理此事,以免损失过大,影响后方安宁!”
一直是神色坦然听取奏报的袁尚,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眉头终于有些略微的锁紧了。
“曹军正面交战失利,便玩埋汰的袭扰我军的军屯与敖仓。。。。。。仲达,此事你怎么看?”
司马懿苦笑一下,摇头道:“主公,懿在来此之前,曾就此事与田丰,沮授,逄纪,荀谌等几位大人商量过。。。。。。看来曹操的眼光确实毒辣,一看就看破了我军全军屯兵黎阳拒收乃是为了保护后方屯田的有效续行和安定,故而行此釜底抽薪之计,以散兵游勇袭击我军的后方的军屯和敖仓,逼迫我们不得不分散精力,回兵救援,虽是小策,但为了将来我们却又不能不管,实在是卑劣之极!”
袁尚双目一眯,冷笑着言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回兵去救么?”
司马懿叹气道:“屯田养粮,休养生息乃我河北目前的既定方针,若有疏失,前功尽弃,我与几位大人的意思是,分兵救援虽然正中曹军下怀,但却又不得不行之,必须派兵救援!”
袁尚摇头道:“可河北军屯之所与敖仓甚多,你就派兵回去救,曹军散股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到哪里去抓?还不是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