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未停。
满山青翠融在水雾中,连绵成一片无尽绿意,偶有几声鸟鸣传来,却已经在缥缈不知处了。
踏着潮湿山路,泠琅和江琮来到大象台。
席位上皆支起雨棚,来观看比剑的宾客比起昨日,显然多了不少。这种比赛向来是越往后越有看头,加上有些早早被淘汰的也不愿离开,往后几日,观看者必定会更多。
幸好,二十两黄金换来的待遇绝非普通宾客可比,即使泠琅二人来得晚,仍施施然寻到了预留好的位置,不用同他人挤在一处。
锣声骤响。
周遭嘈杂霎时沉寂,只见高台之上,一位中年男子缓缓登台。青衫落拓,虽两鬓已见斑白,但更显沉稳儒雅。
是陈长老。
陈长老抱拳道:“众位来宾,第二轮比剑即将开始,此前所有选手已经进行过抽签,本着公平公正之原则,我宗长老……”
“关于昨日比剑,我简要总结了以下五点……”
“此外,昆仑剑派妙玄真人,灵泉剑宗司寇掌门亦莅临本次大会,下面有请两位发表……”
陈长老的废话一如既往的多,泠琅听着听着,早就神游天外,视线也移到了他处。
今天人格外多,尤其是大象台正对面的区域,密密麻麻站了一片。那处离大象台最近,视野最好,也未安排座位,人们全站着挤着,先到先得。
泠琅朝人群中看了几眼,目光落到几个人身上,目光一滞。
她扯了扯旁边江琮的袖子:“你看那边。”
江琮依言望对面看去,只见拥挤人潮中,几个锃亮圆润的脑门极为显眼。
是大会开始那日,他们注意到过的僧人。
泠琅说:“奇怪,他们怎么第一轮就被刷了,瞧着不像啊?”
江琮问:“夫人如何知道他们已被淘汰?”
泠琅压低了声音说:“参赛者都在另一处,起居出行皆被严格看管,只有未能成功晋级的才能四处走动。”
江琮注视人群中的青灰身影,似是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没有答话。
冷不丁,旁边少女却忽然凑了上来。
泠琅紧挨着他,以一个类似于依偎的姿态,几乎贴进了他怀中。
他的心有一瞬间,跳得很重。
对方攀附着他臂膀,低声说:“你看最他们边上,身量最高那个……”
气息洒落在他耳畔,是迥异于周围雨时清寒的潮暖。
江琮不动声色,他声音有些沙:“哪个?”
“啧,最高最俊那个……”
“没看见俊的。”
“就是最右边……那里,看见没?”
江琮其实早就看见了,他唔了一声:“怎么了?那可是位出家人,再俊也不行。”
泠琅烦躁道:“谁跟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