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雨霖铃学会了之后,琼娥倒是来得越发频繁了,也不是为别的,就是缠着杨延昭学一些书法,讨一些诗句,当然还有她每听一次便要落泪但又异常喜欢的凄楚词所谱出的曲子。
有他在,杨延昭倒也是多了些事情来做,不过琼娥古灵精怪的性子确实也分散了他心中的苦闷和牵挂。
这日,雾霭层层,寒风大作,杨延昭正在书房中烤着火炉,想着琼娥应该不会过来,刚要伸出手在书案下面摸索,却看到一道身影从窗外闪过,遂收了手势,随意的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卷,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听得屋外传来敲门声,继而是陈管家温厚的声音响起,“大人,公主殿下来了,已经进了院子,正往这边过来。”
怎的又来了?
杨延昭低声道了一句,但还是出声应了那陈管家,“知道了,让她直接到书房来好了。”。。
门外陈管家低声领命去了,听着那远离的脚步声,杨延昭笑着将书放到一边,坐在火炉前,拨弄起上面正在煮的茶水来。
“吱呀!”
门应声而开,随即寒风窜进了书房中,使得正要沸腾的壶嘴吹出的热雾散了开来,也带进了淡淡的清幽暗香。
“你倒是好兴致,不过这大冷天的烤着火炉,喝喝茶,看看书,的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如往常,带着黄鹂鸟般的欢快,琼娥将脚上的一双鹿皮靴踏的书房里铿铿作响。
这时,杨延昭才放下手中拨弄着火炉的小铁篾子,抬起头,朝着自顾自已经做到一边的琼娥望去。
毡帽已经脱去了,或许是因为戴帽子的缘由,本是绾好的双髻有些凌乱,几缕青丝散落下来,遮住她的左侧脸颊,使得整个人多了一丝慵懒的味道。
而身上则是穿着件鹅黄色的貂裘短袄,短领映的白皙的脖颈异常的漂亮,一道翻出的绒毛沿着琼娥挺立的胸部顺到了纤细的腰部,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那诱人别致的身材。
或许是察觉到杨延昭盯着她看了许久,琼娥脸上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红晕,顿时如同白玉染了霞光,满是妩媚之态。
“呔,你个登徒子作甚!”
被这娇羞低喝唤回了神识,杨延昭摸了摸鼻子笑着道,“一般来说,美得东西我都喜欢看上看。”
闻此言,琼娥竟一反往日里的刁蛮模样,脸色越发的红了,就连那脖颈也布满了火烧云般的红霞。
低着头,忸怩了片刻,这才像寻常一般,瞪着大眼朝着杨延昭横了横,“你这狂妄之徒,竟然连本公主都敢打趣,难不成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去理会装作母老虎的琼娥,杨延昭将那煮开的茶壶端下,对着她努了努嘴,后者虽依旧横眉冷眼,但还是在案几上拿出两只陶瓷盏放好。
暗黄色的茶水旋转着,裹着那被胀开的茶叶在杯中荡着微微波漾,袅袅雾气中,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
端起来一杯,杨延昭放在鼻前嗅了嗅,眉头皱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的失落,“喝了这么多的茶,也就当年睢阳书院的味道最为正宗了。”
说着摇了摇头,将那浓香满溢的茶盏放到了一边,见他如此,正轻泯着茶水的琼娥不禁有些疑惑了。
这茶香味分明很是醇厚,宫中吃茶的风气不盛,而这等货色的茶叶怕也是身居高位的汉臣所珍藏的,虽不知道杨延昭是从何处得来的,但琼娥相信这绝对是好茶。
难不成天下还有更好的茶叶?
看出了她美眸中的不解,杨延昭笑着道出了缘由,眼下流行的便是将茶叶做成茶饼,继而煮茶,这与泡茶相比,首先便失了茶叶的鲜嫩甘甜。
听得这番话,琼娥一副是懂非得的模样,辽人虽然贵族受中原影响,时常喝点茶水之物,但骨子里还是不喜茶饮,她这番表情,杨延昭也是猜得出来,遂道了几句闲话,说起了其它的事情来。
二人正说着,却听得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稍后便听得琼娥公主贴身侍女花骨朵很是焦急的声音传来,“公主,大汗派人来,说要公主赶紧回宫去。”
将暖手的白瓷杯放下,琼娥对着杨延昭挤了挤眼,“皇兄找我,今个儿就先回去,对了,下次来,记得给我讲讲你在闽地的事情可好?”
“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我就爱听寻常的事情,记住了,好生的想想,可别漏了什么有趣的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