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影的心,在微微颤抖。
段文俊又写诗了。
这是他醒来的第四首诗了。
他的诗并不华丽,却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去思考后面的深意,让人如此向往。
江舒影为秦风倒了一杯茶,然后缓缓道“老师,舒影昨夜无事,新谱了段曲子。若是老师有闲,我弹一遍,请老师帮我指正?”
“其实,你叫我义父,显得更亲切。”秦风没有回答她,而是悠悠叹了口气道。
“仅仅是一个称呼,却是避免了不少麻烦,岂不是更好?”江舒影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舒影也盼着,能有光明正大叫您义父的那一天。”
“唉,倒是老夫太过执念了。”秦风长吐一口浊气“看来,你是想在明天文会上弹奏?”
江舒影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将琴搬到腿上,轻轻弹奏了起来。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她弹的,这是段文俊在宴会上,写给秦风的那一首《归田园居,绿湖轩》。
江舒影一边弹奏,一边轻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清脆而空旷,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洒脱。
秦风听着琴音,听着歌声,眺望着山下远处村庄的冉冉孤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夜,深了。
在段家堡回望江县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夜色中徐徐而行。
车内,翠萍不安地坐在段文俊的身边,显得十分紧张“少爷,咱们怎么这大半夜的起来赶路?可是望江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姥爷不跟着一起回去呢?”
“翠萍,你的问题有些多了。”段文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然后撩开车帘“你看,外面的夜色如此美丽。难道你不觉得,在夜间赶路其实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吗?”
翠萍愣了愣,亦是将车帘撩开看了看。
外面,一片漆黑。
月亮早就躲进了云层,只露出一丝银色的毛边。
起风了。
风吹着官道两边树枝,树枝不停地晃动,影子落在地上,就如张牙舞爪的恶鬼在跳动。
远处的山坡,一动不动地匍匐在那里,恍若一头沉睡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她真没觉得,这夜色有什么美丽的,这赶夜路又有什么惬意。
她的心中,更加疑惑,转头朝段文俊看了过去。
“唉,果然是风高夜黑杀人夜呀!”段文俊长叹了一口气。
亦是这个时候,随着赶车的墨守成长“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翠萍,心中更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