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昭兄,我就说你的命硬,不会出事,秋白还不信。”
一进屋,李至见杨延昭坐在桶边,当下要上前给他一个熊抱,可看那虚弱苍白的脸,当即止住了身子,憨憨的笑着。
张谦则是眼圈微红,冷了许久,才移了几步上前,抓着杨延昭的手,低声道,“延昭兄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看着身前二人脸上浮现出的担忧与高兴,杨延昭心里有些动容,点了点头道,“已经醒了,应该无大碍了,让元沛兄与秋白兄挂心了。”
“你我是知己,生死之交,何来说这些见外的话?”
李至大大咧咧的摆手笑着,稍后往木桶里看了眼,发现八妹依旧是双眼紧闭,心里当即一沉,“延昭兄,鱼儿她……”
闻言杨延昭未作声,只是脸色落寞了几分,转过身很是轻柔的理了理八妹额前被水淋湿的秀发。
见他这样,张谦和李至心中顿时明晓,不由得再生愁容,两人对望了看一眼,皆是酸楚与失落之色。
小鱼儿活泼可爱,他二人早已视她为妹妹,特别是张谦家中独子,更是异常疼爱八妹,待听闻杨延昭醒来,便以为八妹也无事了,可眼下这情形,怎能不让他们再次觉得满腹苦涩?
无人说话,屋中一片寂静,秋风从木窗吹进,将雾气化成的水滴吹落了下来,滴在了木桶里,激情细细的水波。
“鱼儿会好起来的。”
许久,杨延昭轻声道了一句,像是说给张谦和李至二人知晓,也像是说与他自己听,还未等后者应声,便转过首来道,“我昏迷的这些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得这句话,李至率先的回过神,连忙开口道,“自从延昭兄昏迷之后,朝野中算是乱了锅,要求发兵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朝堂里主战和主和两派甚至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而市井百姓亦是满腔的怨气,酒肆茶楼如今整日里便谈着契丹人在河东路以及河北路残虐暴·行,眼下整个大宋朝都对契丹人恨之入骨了。”
“官家是不是还未出声?”
有些惊奇的看着杨延昭,但李至还是点首道,“的确如延昭兄所说,任由主和与主战两派怎样的闹腾,即便是在宫门外长跪不起,官家硬是没有出面,据说早朝时,但凡有大臣提出此事,官家便恰到好处的身子出现不适,龙体欠安,只得散朝作罢。”
说完这些,李至停下声来,望向杨延昭,后者却是盯着木桶,许久一边给八妹擦拭着脸颊,一边低声道,“唉,看来要出兵北上了。”
闻此言,李至与张谦面色震惊之色,在他二人眼中,杨延昭有着某种让人难以言语的神奇能力,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任何难以想象的事情,到他手中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若是他这般说,那北伐必定是要发生的。
像是没有看到两人脸上的震惊之色,杨延昭又是问道,“主战和主和的都有哪些人?”
心里有些不明所以,但咽了咽口水之后,张谦还是将所知的道来,“主战是以鲁国公曹彬为首的武将,不过奇怪的是,赵太保也是倾向北伐,主和之人大抵是文臣,以尚书省左右射仆为首,不过六位尚书中,只有工部、礼部、兵部、刑部出言附和,倒是有些奇怪了。”
“呵呵,奇怪?”
杨延昭笑着摇了摇头,“这一点都不奇怪,朝堂之上,最为重要的便是揣摩圣意,站对位置,这次,怕是尚书省的左右射仆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