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水墨,但极为传神。
周瑾那边,正拉着奉茶小丫头的小手,笑着询问女子的生辰姓名。
小丫头满脸通红,轻轻挣开周瑾的魔爪,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没有等多久,那妇人便快步下楼,笑着对张遂道:“两位公子,我家夫人有请,还请移步三楼!”
说完,站在楼梯旁轻轻一引。
张遂和周瑾拾阶而上,走到二楼拐角处时,张遂向二楼瞥了一眼,只见几名老仆坐在二楼的地上,周围放着数捆银白色的蒲草,正一遍编织着一些小物件,一遍轻声谈笑。
见到张遂望来,几人停下谈笑,恭敬地弯腰一礼。
张遂感觉有些古怪,一旁的妇人笑着解释道:“这几位是夫人家中老仆,夫人家中有一门祖传技艺,就是使用安神银丝草编织各种物件,这在安西城这边有一些小名气。”
一旁的周瑾眉毛一挑,问道:“安西城那些达官贵人之中,流传的神乎其神的安神银丝枕,难道就出自此处?”
妇人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出自那些老仆之手,至于说神乎其神嘛,那倒谈不上,只是对人稍有益处而已,没那么夸张!”
张遂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点点头,继续上楼。
三楼的入口处,一位年约三十的女子坐在一架轮椅上,笑盈盈地等待着张遂几人的到来。
这女子长相一般,但身上的气质却让人看着极为舒服。
见到张遂两人,女子在轮椅上微微一躬身,歉然道:“两位贵客见谅,身体不便,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张遂打量了女子一番,笑道:“夫人客气了,我们两人也是不速之客,听人传说夫人精通音律,贸然来访,还望夫人莫怪我们太唐突了。”
女子笑道:“我听黄莺姐姐说公子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责怪!两位里边请!”
张遂和周瑾拱拱手,走进堂中落座。
黄莺走到女子身后,将她推到主座位置。
那女子看着张遂道:“我痴长两位公子几岁,是枫林府杜家的未亡人,两位可称呼我为杜夫人。
我观两位公子气度不凡,不知是何出身?”
周瑾看着杜夫人的神色有些奇异,当先开口道:“我来自天京城周家,名叫周瑾。这位是我世交的大哥,来自昆州府张家,名为张遂。”
张遂在一旁微笑着点点头。
杜夫人笑道:“我就说两位公子身上贵气逼人,果然家世不凡。今日来我紫薇阁中,也算是有缘。
既然是听过贱妾的一些微名,那贱妾也就不藏拙了。黄姐姐,你去将我的雷音琴取来,我为两位公子弹奏一番。”
黄莺点点头,转身去取琴。
两名小丫头端着各色茶点上楼,小心的摆放在张遂两人桌上。
很快黄莺便取来了一架黑色云琴,张遂两人见到那架云琴,眉毛都挑了一挑。
这架云琴中竟然蕴含着一丝雷霆之意,虽然含而不发,但在二人的灵觉下,显露无疑。
杜夫人接过云琴,笑道:“这架云琴的琴身,乃是一整块百年雷击木雕刻而成,其音清洌,似有雷音,算得上是一架好琴。两位,我就献丑了!”
“铮!”得一声炸响,琴音如滔滔江水一般,张遂两人仿佛置身于滔天激流之侧,眼前甚至出现了一条激流幻象,若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洋洋乎,连绵不绝。
精通音律的张遂本来没有怎么在意,但琴音响起的那一刻,他对杜夫人的印象大大改观。
不管这位杜夫人是什么身份,她这一手琴技,真有大家之风,甚至和以音律入道的左傅比起来,都在伯仲之间。
虽然知道杜夫人还有这处紫薇阁,有众多疑点,但听着杜夫人的琴音,张遂还是有些忍不住技痒。
抽出袖中的紫竹洞箫,在琴音的转折之处,一阵深沉的箫声切合而入,琴音和箫声之间,一个高昂冲天,一个低沉婉转,两音相和,妙不可言!
一刻之后,琴箫之声渐渐低徊沉寂,最终归为无声。
杜夫人双手按弦,眼中神采奕奕,而观张遂,也是一脸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