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上门来探望,窦清幽听得就出来迎接。
换下了县主礼服,一件薄薄的暖红色绣蓝紫蝴蝶穿花褙子,映衬的人纤瘦窈窕。寒冬里,衣袂飘然。头发散开,简单梳了个云髻,只戴了两支簪子,简单不失雅贵。
裴真打量完她浅淡的素脸,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上前关心道,“听你娘说你伤了脚,倒不碍事吧?”
窦清幽眸光停顿了下,瞥了眼长生,“一点小伤,已经擦了药。”
裴真就关切的问是怎么回事儿,“……。好好地怎么会撞了马车?”
窦清幽和她并不熟,从之前去裴家,裴真就对她有着很隐晦的敌意,“过年路上车马行人多,难免剐蹭了。”吩咐苏梨上茶水来。
她想把这事儿揭过不说,裴真却想打听问事,“和谁家的马车撞了?你坐的马车明晃晃的长平县主的标识在,怎么会有人敢撞了你呢?”
窦清幽抬眼看她,想到那个禽兽太监,心里更是冒火。
樱桃端了茶水上来,就接上一句话,“是燕都督!”
裴真神色一顿,脸上的笑似是有些笑不出来,“原来……燕都督对你真是一片深情!”
窦清幽脸色维持不住的僵硬难看。
见她这样,裴真立马问,“怎么?临近婚期,也是好事将近,你和燕都督是闹了别扭?”
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她能问的话!不说她和窦清幽只见过几面,就算是裴静,那也没好到能毫不顾忌问这些。
长生眼神暗冷,“既然看完,就该滚了。她需要休息!”
这话说的更加不客气,大年初一,直接让她滚。裴真满脸蹭的一下涨红,难堪万分。
“长生!”窦清幽不赞同的叫他一声。
看看她,长生抿着嘴,停了会,“对不起,说话直接了。”他从来不会对哪个不喜欢的人客气,而且裴真对她完全没有善意。
窦清幽看他已经道歉,知道难得,又代他给裴真赔不是。
裴真满腹委屈,“大年初一就这样对我……我是听你受了伤,来探望你,也没说什么话得罪到他!”
窦清幽只能应着,“他自小人孤僻,这两年回了京,脾气有些大,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脾气大是回了京城,而他自从回来,都是皇后娘娘在教导。就算是脾气大,那也是皇后娘娘和皇上宠惯出来的。击退鞑靼和高丽大军,他也是有军功,得了封赏的。
裴真自然知道,这个表弟不是她能招惹的,可她也是世家贵女,又是他表姐,竟然直接让她滚。本想再说几句,裴真就想到她刚才说的话,说窦清幽马上要和燕麟成亲了,所以他才发脾气出口伤人让她滚。看看他又瞥了眼窦清幽,眸光幽转,“韶白是我表弟,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姐姐,他自幼父母双亡,今日年节,怕是心情不好,我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窦清幽看她不愿意多待,就出来送客。
裴真想了想,又问窦清幽,“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这个倒不知道。”窦清幽淡淡道。
看问不出来,裴真也怕问的多了,把她也得罪了,就嘱咐她两句好好休养离开。
樱桃忍不住道,“小姐!奴婢咋听着她问的话,也想给她一句!”根本她又不熟,那些话哪是她该打听的!
窦清幽抬眼看向门口等着的人,俊美漂亮的少年,一身玄色龙纹锦袍,已经挺拔而起。
长生皱着眉,等着她过来,就直接道,“以后不要跟她一块玩!”
“我知道深浅。倒是你,啥时候说话那么‘直’了?”窦清幽沉着眼看着他。
长生直接略过这个,问她年酒的事,家里摆年酒,他也是要过来的。
窦清幽看他故意岔开话题,只能无奈的看看他,让他初四年酒的时候过来就行。
长生没有问她被燕麟撞了马车的事,坐了半天,见陈天宝和梁氏,窦小郎几个回来,就留下一块吃饭。
梁氏看着他身上的龙纹锦袍,对他更是亲切热忱。虽然知道她们家出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但他喜欢粘着闺女,要是燕麟假太监的事被人知道,捅到上头去,那就是欺君之罪,就算有免死金牌,那也够悬的。有他这个平岐王帮衬,也能更多一层保证。
但燕麟撞坏窦清幽马车的事,却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两人已经进入议亲阶段,商量了婚期,就要正式成亲了,这是皇上圣旨赐婚,板上钉钉的了。燕麟突然撞坏窦清幽的马车做什么?还一早就到窦府一待大半天!
接着,种种猜测的很快在京城传扬起来,窦清幽不愿意嫁,窦家也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太监,虽然被逼没法,但肯定是不情愿的。都猜测窦家会想办法拖延婚期,或者想法不让窦清幽嫁过去。
“不嫁过去?那就只有燕麟那阉贼死了才行!圣旨赐婚,就算是窦清幽自杀死了,那也是抗旨不尊,她死了她家人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