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手,终究没敢上去搀扶李茹。
展颜绕过他,像绕过瘟疫一般。
李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门头上的灯,念了不知道多少句阿弥陀佛,直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展颜才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五点了。
展鹏飞的手术竟已经做了接近六个小时!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李茹一直盯着,突然一暗竟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李茹只看到个朦胧的人影便扑了过去,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了地上,被同样着急的展颜扶了起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展颜抓着陈院长的胳膊,十分急切。
陈院长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越过展颜和李茹,望向站在后面的慕逸尘。
慕逸尘走上前来,心情沉重:“陈院长,您就实话实说吧。”
李茹视线里有了影像,怔怔的盯着陈院长的眼睛,等待着他将要出口的宣判。
“哎!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是突发性心脏病,没有当场猝死已是奇迹,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陈院长摇了摇头,擦过李茹的身侧离开。
展颜两片唇瓣剧烈的颤抖着,牙齿在嘴巴里打战。嗓子里像是塞了千斤大石,想喊爸却叫不出声音来。
李茹简直被这个消息打懵了,待反应过来冲进病房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老展,你怎么能狠心丢下我,老展!”李茹跪在床前,声音哽咽的断断续续的,含着巨大的悲痛。
展颜跟了进来,仪器上全部没了数据,氧气罩里没有一丝雾气。展鹏飞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肤色一片青紫,已经完全没了生气。
展颜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磕在大理石地板上也感觉不到痛,抓着展鹏飞露在外面输液的手,泣不成声:“爸,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过了退休以后就带着我和妈妈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吗?爸,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啊……老展呐,你别丢下我,你走了让我怎么活啊!”任李茹怎么剧烈的摇晃,展鹏飞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心电仪上的波纹始终是一条平平的直线。
慕逸尘愣怔着站在门口,一时间悲伤流遍全身,连每一寸呼吸都是痛的。
“老展,你带我一起走吧。”李茹发狂了一般,把自己的头向床沿上磕去。
展颜顾不上悲痛,赶忙松开手,去抱住一心寻死的李茹:“妈,你别这样,你还有我,你冷静一点。”
李茹顿住了动作,泪眼朦胧的看向展颜,颤抖着举起手抚上她妆容尽花的脸:“我……我还有你!”
展颜激动的直点头:“妈,爸爸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是……我……”李茹溢满泪水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举起的手渐渐的滑了下来,垂在了展颜的腿上。
“妈,妈,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展颜架着昏倒的李茹,拼命的朝门口呼喊着。
慕逸尘一阵心惊,迅速跑到床头按下了呼救按钮。而后蹲在地上,企图从展颜的手里接过李茹。
展颜用力一挥,重重的拍掉了他的手:“你滚,你滚!”
“颜颜,先救你妈妈要紧。”
“你滚啊,我爸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别碰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