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有人替她问出了疑惑:“这不能吧,然哥你不是和你异地恋的女友如胶似漆么,怎么这会儿单身了?”
陆岐然笑笑,“觉得不适合,分手了。”
“啧啧,可惜,从高中毕业算起,你们这也是多年马拉松啊,怎么说分就分了?”
白苏也问:“对呀,我还记得你当年还打算去她的城市呢。”
陆岐然喝了一口酒,神情淡然,虽带着笑,语气却有几分微妙的抗拒,“一两句说不清楚。”
大家感叹几句,也就不再追问了。
程如墨却是吃不下了,抬眼盯着陆岐然,一瞬不瞬。
陆岐然盯着杯子里晶亮的液体看了一瞬,目光低垂,随即举杯一饮而尽,他头发的发梢在头顶的灯下泛着微光,仿佛尚有雨滴凝在上面。
在陆岐然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来之前,程如墨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
席间话题几度跳转,程如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一个没留心,再回过神时,就完全插不进去了。
只听白苏说:“要说我这些年遇到的最狗血的故事,肯定要数这一桩了。当时我不是在大崇网工作吗?主编三十六岁,保养得好,有个女朋友,但两人都宣称不想入围城,各自玩自己的。我去的那年,有个低我一届的小姑娘,被主编的风采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管不顾地倒追。男人嘛,不管喜欢不喜欢,总归能满足虚荣心——唉我只是说大部分的男人,得罪了在座老同学可一定要海涵啊。大家猜猜看,后面怎样了?”
“还能怎么样,玩过之后,屁股一拍,蹬腿走人。”
白苏手指轻轻摸着耳垂上的耳钉,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么发展,也不值得我拿出来讲了。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真让主编惦记上了。回头就跟相恋十年的女友分手,挑了个日子就和小姑娘领证了。”
“这不可能。”
白苏笑说:“知道你们不信,我最初也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谈恋爱这种事,最重要的不是要有自知之明,也不该讲究君子风度,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还是得不要脸不要命不择手段,简称‘三不’。只要没结婚,就结果未定。”她说完这句话,似有若无地瞟了程如墨一眼。
“什么时候班花大人道德感这么低了?大跌眼镜啊。”
白苏手指摩挲着啤酒杯杯口,低头一笑,“道德感高的人幸福感低,不是自伤其身就是忧国忧民,甚至杞人忧天。如果真爱一个人,光想办法得到他都来不及,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抬头看向程如墨,“你说是吧,如墨?”
这一下问得简直莫名其妙,程如墨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转过来,一口汤卡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差点没给呛死。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就和裸奔一样。裸奔的人要求别人尊重他裸奔的权利,那他也该尊重别人不肯裸奔的权利。”
白苏并不恼,轻柔笑笑,“如墨果然言辞犀利。”
“过奖,大多数人说我尖酸刻薄,看来还是老同学给我面子。”程如墨说话时,全程没有看白苏一眼。
程如墨越发觉得兴味索然,又气恼自己明知是鸿门宴,还不知死活地闯进来。
所幸筵席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决定去白苏订好的ktv包房继续玩。
程如墨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本打算偷偷走掉,陆岐然却突然转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不去吗?”
程如墨唱歌其实还不错,早年在ktv还能称霸一方,只是今天心情郁闷,没有丝毫唱歌的兴致,只怏怏地坐在角落里刷微博。
唱歌的人也不多,大家依然是两三个人凑成一堆,或玩牌或喝酒或聊天。
白苏坐在点唱台前,侧着身子和陆岐然聊天。
程如墨坐的位置只能看见陆岐然的后脑勺,但却能看见白苏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