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成了!”赵宗绩使劲点头道:“官家已经下旨政事堂,商胡口停止合龙!”说着伸出了手。“呼……”陈恪握住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长长舒口气道:“功德圆满,回家睡觉去!”“说好了请你去樊楼。”“改天吧,困得要死。”陈恪摆摆手,打着把油纸伞,便步行回家去了。他实在是倦极了,回到家倒头就睡,,便会雪片般的飞来吧。富弼也是无比郁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力排众议,连大内、皇后、老友欧阳修都得罪了,还背上个固执己见、沽名钓誉的恶名声,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可是,又能怨谁呢?就在富弼满心懊恼之极,文彦博抬起头道:“彦国兄,要共度艰危啊!”“那是当然。”富弼点点头,面色复杂道:“悔不听欧阳永叔之言啊。”“你现在就去找欧阳永叔。”文彦博正色道:“千万让他别开炮,只要他能沉默,就没什么好怕的。”“这,可以,他是个君子,不会落井下石的。”小日子以前决堤是天灾,这次却是人祸,官家必然是震怒的。在了解了内情后,百官们也群情汹汹,要求严惩责任人。那位在大名府的贾相公,更是铆足了劲儿,想要将二位相公一举掀翻。总之一句话,朝廷的上空阴云密布,必然要有一番你死我活的厮杀。然而这一切,都跟陈恪没关系了,商胡口决堤,冲走不只是那上千名无辜的军民、上万钧抗洪的物资,还有他十余年来,刚被王方、陈希亮和欧阳修培养起来的,那一点点忧国忧民之心。之前虽然嘴上说,要过如何如何的生活,但常年接受的儒家教育,还是把他的思想,往传统士人的路子上带,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变成又一位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士大夫。从此世上再没有那个两世为人的陈三郎,只有一个叫陈恪的官僚、一个叫陈仲方的学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