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婢女贵女,”陈恪摇摇头道:“在我眼里,都一样。”女子有些意外的望他一眼,这是两人认识以来,这色胚说得最中听的一句话:“色胚也有色胚的好处,至少还知道惜香怜玉……”“嘿……”陈恪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怎么说话呢?你哪知眼看我色了?”“两只眼都看到了。”女子瞪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是个误会,我没想到,她竟是干那行的……”陈恪说着一板脸道:“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对。”女子干脆的点点头。“……”陈恪险些吐血,不过他还指望她,帮自己确认匪帮,也只能咽下一口血沫道:“你的侍女,怎么会被无忧洞的人掠去呢?”“今年社日,我们一群人相约出来看傩戏……”女子面现懊悔道:“一时贪玩,都带上了傩面具,当时觉着满大街的人,谁也认不出谁很好玩。谁知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侍女小环和另一个姐妹的侍女不见了。”“等了两天还不见回来,我们便报了开封府,”女子的表情转为愤怒道:“府衙派人帮着找了几天,还是没找到,便对我们说,她俩许是被拐卖出京了,让我们保持耐心,容官府细细查访。”说着她紧紧攥住那白瓷杯,手竟与瓷杯浑然一色,咬碎银牙道:“官府好生冷血,我们等得,她们能等得么?”“打官腔而已。”陈恪轻叹口气道:“你怎么确定是无忧洞的人所为?”“官府不作为,我们只好自己查,”女子道:“后来打探得知,趁着夜间热闹时拐人,是无忧洞惯用的伎俩。”“有没有可能已经被卖去外地了?”“没可能,人牙子说,京城人市的价码,要远高于别处。在黑市上更是如此。”女子答道:“他们告诉我,清白人家没人敢买掠卖的人口,后患无穷。她俩很可能被迈入鬼樊楼或其它的地下妓院了……”“我们把调查的结果,报告给了开封府,谁知王府尹竟对我们说,如果是鬼樊楼的话,他也没办法,开封府只能管地上,管不着地下!”女子怒哼一声道:“我便自己找无忧洞的人,谁知找了两个月,也没有线索。唯一一次让我撞见,还是遇见他们袭击你。”“多谢了。”陈恪抱下拳,就那次的事情致谢道:“难道这两个月,你就这样一个人到处转悠?”“起先那班姐妹还帮忙,亦有家丁跟随,但那次她们偷骑小红,结果在闹市惊了马,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她们便再不出来……我知道她们新鲜劲儿过了,早就在那喊苦,正好借这个机会逃掉。”“就是那次么?”陈恪问道。“嗯,那次抱歉。”女子点点头道:“后来家里也不让我再‘胡闹’了,他们管不了我,就不让家丁跟着我,想让我一个孤身女子知难而退。”说着面露倔强道:“我偏不,我一定要找到鬼樊楼,救出她们来!”“你还真拗啊……”陈恪摇头苦笑道。“要是你的妹妹被歹人劫去了,”谁知女子柳眉一竖道:“你会放弃么?”“不会。”陈恪摇摇头道:“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找出来。”“这就对了,”女子颔首道:“小环与我情同姐妹,他们可把她当成下人,我却不能!何况她是跟着我弄丢的……”她的俏脸上写满了坚决道:“所以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说完,长舒口气,她突然露出笑容道:“不知怎地,心情好了很多……”“要多笑笑的,笑起来才像个女孩子……”陈恪发现,逗弄这种烈妞,实在有趣之极。“哼……”女子稍稍放松的心情荡然无存,她霍得站起身道:“我走了。”“你知道自己为何找不到无忧洞的人么?”陈恪这才正色道。“为何?”“坐下说,”陈恪笑道:“我不习惯仰视。”“……”女子气哼哼的坐下。“千里镜是夜华灯初上,州桥夜市再次热闹起来。州桥牌坊,不在州桥上,而是在夜市的入口。它本就是夜市的标志。陈恪出现在牌坊下,一眼便从人从中,看到那身材高挑的女子。女子也一眼就看到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喂,来得真早啊。”陈恪懒洋洋走过去。“是你迟到了。”女子面无表情道。“是哈,我在等月亮,结果发现今晚阴天。”陈恪打个哈哈道:“怎么称呼,不能总喂来喂去吧。”说着先自我介绍道:“我姓陈,你贵姓。”“我姓柳。”女子淡淡道。她的声音有些小,在嘈杂的环境中听不分明,陈恪道:“呃,刘姑娘……”陈恪说话带着一点川音,柳姑娘也没听出不妥来,便点头道:“你准备怎么办?”“看。”陈恪示意她远处那棚铺相连的州桥道:“州桥是四通八达的要津,但凡逛夜市的,都会从这里经过。”“嗯。”“如果我是拐子的话,”陈恪道:“定会选在州桥物色猎物。”“你很有经验啊。”柳姑娘狐疑的看他一眼,心说果然不愧是色胚。“嘿……”陈恪不悦道:“你要是再这种态度,我可不管了。”“……”柳姑娘果然被威胁了,小声嘟囔道:“我也没说什么。”“少来。”陈恪嘿然一笑道:“走吧。”说完便往里走。柳姑娘这次没骑马,赶紧迈开长腿跟了上去。两人在夜市并行,煞是惹眼。宋朝不乏俊男靓女,却罕见如此高大的俊男靓女,陈恪已经足有六尺多高了,柳姑娘居然到他的眼眉。据陈恪目测,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感到他的贼眼在打量自己,柳姑娘警觉的望他一眼,才发现,这家伙好高的个子,竟比自己还高半头……要是天下的男人都这么高,那该多好啊,柳姑娘暗暗想道,却忘了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