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凤宫
“陛下今晚是陪穆夫人用膳的。”“什么?又陪?”听到内侍的禀报,思琦下意识皱眉说了一声。
随后反应过来,连忙去看陈涴反应,没想到她依然握着玉箸,波澜不惊吃着膳食,殿中一时之间只有器皿相碰时的闷响声。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儿,陈涴微微抬头,朝内侍问道:“没其他事了?”“宫中今日应该就只有这消息。”她点点头,命内侍退下。
“娘娘,您别往心里去,陛下虽然陪穆夫人用过几回膳,但甚少留宿,穆夫人也没怀胎迹象,而且还有左皇后和左娥英也向着您,穆夫人不会危害到您的。”思琦向陈涴说道,果然让她眉头舒展了些。
见此,擅长察言观色的苏荷也劝道:“是啊,等娘娘身子养好了,定能很快怀上子嗣,等生下孩子,别说出身侯府的穆夫人,便是出自国公府的,也不足为惧。”
陈涴喜怒不明地轻笑一声,淡淡说道:“只希望苍天垂怜吧。”
便是女儿也好。这是陈涴从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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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中大部分人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又度过了五日,而有些人则是煎熬地度过了五日。
虢国府,浮阳阁
世子夫人邢氏听闻丈夫亲信一大早就进了院,且燕攸还与他密谈了一会儿,猜到必然是这几日让他们夫妇坐立难安之事,立刻举步前往书房。
一进书房,看到丈夫一脸灰败,邢氏就知道事情果然没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燕攸听到响声,抬头看见焦急之色未退的妻子,慢慢说道:“我让人查了几日,只查到清都狱五日前进了从南城抓到的两名钦犯,但连是男是女都打听不出来,而且我让人在清都客栈外盯了五日,并没有看到宇文达他们身影。”
“所以说,那两名钦犯很可能是宇文达和宇文直是吗?”邢氏坐到丈夫身旁,低声说出最坏的结果。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马上去通知高阳王和博陵王吧。”素无主见的燕攸习惯性地询问邢氏。
“你觉得如今忙着军中之事的他们会相信你吗?就算他们相信你去客栈调查此事,若是宇文达他们只是有事外出倒还好,可要是真的是被陛下抓去了,我们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况且若是他们认为你是杞人忧天,等父亲与母亲回来了,你定又要被教训,被你弟弟嘲讽。”邢氏冷静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吗?”邢氏低头琢磨了一下,转头对他说道:“你现在就悄悄进宫,去向陛下全盘托出此事,不过要把你参与的份尽量减到最低。”
燕攸大惊:“这岂不是要我出卖父弟吗?”邢氏冷笑一声:“你想着他们,可他们何时把我们当做家人!”燕攸闻言,咬着下唇,低头不语。
邢氏见状,继续说道:“你明明是国公府的嫡长子,那原该属于长房的荣阳堂却让燕政他们居着,而玘儿更是正宗的嫡长孙,可在府中活得还不如早逝的燕璋体面,更别说如今的燕琮了!就算你们这事成了,以父亲母亲的偏心和你弟弟那性子,你觉得咱们能落得什么好处,只怕日后瑛儿嫁不得什么好人家!再者你们要是真被陛下发现了,你就忍心玘儿与我们一起送死,瑛儿入宫为奴吗!”
听到妻子提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燕攸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自幼富贵的他不缺暖床之人,膝下却单薄,成婚近二十年,却只有燕玘和燕瑛这对嫡出儿女。
二弟燕政与自己差不多,生有早夭的长子燕璋和次子燕琮,不过看兄弟二人名字都是出自宗庙礼器,就知道燕子献想要次子燕政袭爵的期望,这也是燕攸夫妇最悲愤的一点。
“对,我要为玘儿、瑛儿考虑,我这就入宫!”“等下!”邢氏喊住燕攸,从书柜中拿出一木匣,交给燕攸:“将这些信笺带着,省得陛下不信你。”
燕子献近日陪着妻子淮阳大长公主前往怀朔镇祭祀其父母,燕政与其家眷自然跟随,为了避免途中出岔子,燕子献便将往日与高湜及与其他勋贵往来的书笺都交给燕攸保管。
燕政眼神复杂地抚摸着雕纹精致的木匣,再想到尚未的一双儿女后,目光变得坚定,将木匣收入怀中,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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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宫,龙乾宫
“爷,尚书右丞燕攸求见。”高纬玉笔一顿,茫然看向赵书庸:“燕攸是谁?”
赵书庸有些尴尬说道:“是虢国公的长子。”“是吗?”高纬低头想了想,可对燕攸大概是真的没多少印象,想了半响,也才想起自己堂姑确实是生有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