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可望着他,问道:“若魏宁真的害了皇帝,你当如何?”
老道一抖拂尘,淡淡道:“本来在四十多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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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掖庭宫
尚未换衣的高纬直接骑马进了庭院,拦住一名路过的健壮宦官:“今日是不是来了一行青年内侍?”
宦官抬起满是横肉的脸,乜了高纬一眼:“你这胆大妄为的奴才,赶快下马,不然就用鞭子教你尊卑。”
高纬低头一看,果然有一条粗劣的皮鞭拴在宦官腰间,鞭子四周已经开裂,不知已经鞭打过多少次。
掖庭宫是宫中最卑贱的地方,可又偏偏关着许多出身高贵的罪臣家眷,使得里面的内侍在外面虽然举止很卑微,但在掖庭宫里却异常傲慢。
何况以往来掖庭宫中的都是受命而来的小内侍,赵书庸和两位长秋卿不屑于来此,更不用说宫中的主子们了。
再加上高纬的着装虽然华贵,但因她在马上,阳光照射之下,整个人都不太清晰,让健壮宦官误以为她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白斗篷。
因此,身为掖庭小头目的健壮宦官,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威胁高纬。
尽管高纬对他的态度有些惊讶,但她还是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看见?”
“我有没有看到,得看你给我什么好处?”健壮宦官放弃了逼她下马,直白说道。
高纬挑起左眉,毫无预兆地将健壮宦官踹倒在地。
“狗奴才,敢对朕要好处,不要命了吗?”健壮宦官怒火刚升,就被这句话吓得心中冰冷。
这时,附近的宦官宫人也被刚才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有人曾见过高纬,连忙下跪行礼,其余人随之下跪。
“你们今日可有看到过一行青年内侍进来?”“奴才看到他们去了西北角最末的屋子里。”人群中的一名宦官回答道。
“那他们身边有没有服饰不同的人?”宦官想了想,说道:“他们中间确实有一人带着幕篱。”
幕篱是一种由黑纱或是白纱制成的头戴式用具,垂之可遮盖全身,类似于帷帽。
回话宦官今日看到的那人被黑纱幕篱整个罩住,连男女都看不出,只能看出那人身形纤瘦。
话音未落,突厥马直接跃过瘫在地上的健壮宦官,直奔西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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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高纬就找到了那间屋子,她原想直接冲进去,但却在离门还有三步之遥时改变了主意。
屋子里传出赵书庸的声音,高纬放轻脚步,在门外站定,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既然你说,你肯为陛下做任何事,那就先为陛下试药吧。”赵书庸手一抬,身边内侍当即端上装有两粒丹药的木匣。
冯小怜蹙起眉,诧异道:“陛下在让人炼丹?”
赵书庸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已经露出焦急的神色:“那她可有服用过了?”
赵书庸心中微动,回答道:“这丹药才刚刚炼出来,还在试药阶段,不过。。。”
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低沉:“若是你试药出了事,陛下自不会服药,说不准还会就此打消炼丹的念头。”
冯小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中侍中是否已经准备好了鸩毒?”
赵书庸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匣中的绿色丹药,心中略有不忍。
作为高纬身边人的赵书庸自然清楚皇帝对冯小怜的特殊对待,在从康贤那里得知冯小怜被胡曦岚带走后,他就一直在悄悄观察皇帝。
他发现自从皇帝那日从胡曦岚那里回来以后,总是会不自觉地烦躁,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赵书庸看在眼里,想出了一个办法。
今日高纬要去看望慧可,他趁机说自己身子不适,留在了宫中。
随后他亲自前往清思殿,以审问冯小怜为由,带走了她。
胡曦岚却没想到赵书庸竟将冯小怜带到了掖庭宫,以便让她试药。
前往掖庭宫途中,“巧合”地被每日去探望冯小怜的赵素月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