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道:“听你的,绞死。”
李伯武抱拳听命。
众人开始收拾行李。
营帐收好,行李装上马车,准备出发时,昨晚袭击的强盗们,就变成了吊在树下的尸体。
面目狰狞,舌头吐出,像恐怖电影里的假人。
“啊!”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丫鬟们都被吓到了。
幸
亏张氏稳得住,呵斥她们:“叫什么叫,没见过死人?”她发作一通,面色苍白地上了马车。
唯有程丹若,刻意地无视了那些人影。
她不怕死人,却怕这样的场景。
野蛮、原始、血腥,离文明太远的东西,都令她不自觉地恐惧。
“丹娘?”谢玄英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她深吸口气,转移话题,“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定西伯下狱,他们就叛乱了?是他精于作战,还是彼此有所勾连?”
谢玄英配合得不再追问,向她分析:“皆有之。定西伯家三代经营,对黔地了解颇深,且提督军务,可直接调动云、贵、川三地之兵,出兵神速,能立即镇压叛乱者,若他不在,苗民叛乱,流窜三省,三地难免互相推诿,反倒误了战机,最后不了了知。”
顿了顿,又道,“定西伯家与当地土司来往密切,老定西伯的侧室,其实是水西土司的女儿,又让一个女儿嫁到了水东,背靠这两大宣慰使,其余土司自然多有忌惮。”
程丹若奇怪:“假如是这样,不该是利益一致的水东、水西叛乱吗?怎么变成了白山、黑水两寨?”
谢玄英抿住唇角。
“可能是因为赋税。”他说,“贵州的税收源于编入户籍的寨民,收编越多,赋税越多。水东、水西的人口始终不多,而白山、黑水的在册数量却不输于这二大宣慰使司……你知道‘追苗’吗?”
程丹若摇摇头。
“贵州驿道周边,设有卫所,以挟制云贵。要驻兵,就要屯田。”他慢慢道,“贵州八山一水一分田,哪来这么多田?”
程丹若:“……屯田侵占的是苗民的田?”
“我不知道。”谢玄英说,“军屯的数量似乎没有变化。”
她哑口无言。
他又道:“恐怕这两部被摊派的徭役也不少。所以,他们才会向定西伯朝贡,以期减少赋税。”
程丹若不得不问:“这要怎么打?”
定西伯扶持水东、水西的土司,稳固自身的势力,并支持他们打压其他土司,以避免各土司联合造反。从策略上来说,这无可厚非,可吞没屯田,军屯又有侵占苗民田地的嫌疑,事情就复杂了。
人家没饭吃,被剥削,忍无可忍,趁定西伯出事,西南无人统领,干脆反了,也是人之常情啊。
谢玄英知晓她的意思,道:“只能先震慑,再安抚,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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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不能不平,否则驿道中断,朝廷就无法控制西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