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县令浑身打了个激灵,旁边这一位可是正儿八经的麒麟卫,专门为陛下监督百官行止的。若是今天这一番作为被报了上去,自己的前途堪忧了。
大夏朝,设麒麟卫是专司监督官员和直接受命于皇帝办事的。要进入麒麟卫,必须经过严酷的考核和仔细的筛选,能晋升到千户,也就是正五品以上级别的,都算得上是皇帝的亲信了。
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今年年初因功,升任了镇抚使,是结结实实的从四品官,不说府城,就是京城也没有几个。专门坐镇省城,管辖着附近的四个县,十九个村子,绝对的权利者。
“大人说笑了,秉公执法才是我们大夏官员必须做的。”胡县令坐正了身子,看着刘成全的目光中没有了半丝的温度。“刘成全,如今已经证明,那荷包以及里面的银子都是这小姑娘所有。你们没有弄清楚事实就报官,实在是有诬告之嫌。按照本朝的律法,诬告之罪需反坐。我叛逆受刑三十大板,你可服气?”
童生还不是秀才,秀才违法可以不打屁股打手心,而且用刑前得有学政的点头,或者革去功名才可以。童生虽然算是初步踏入士的行列了,但是却没有秀才这般的待遇。刘成全这一次是要实实在在的挨打了。
“这、这,云香,算是四婶求你了,你快救救你四叔吧!”曹氏这下是真的慌了神,拉住云香的衣袖不住的哀求。
云香无辜的眨眨眼睛,“四婶,这官差也不是我叫来的,状也不是我告的,你这个时候求我,不是很奇怪吗?”
旁观的人皆是议论纷纷,嘲笑刘成全两口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实在是活该。但是这个时候,还真的就有人觉得云香应该原谅刘成全夫妇。
“你这姑娘,怎么这般的心狠!竟然要看着自己的长辈挨打吗?”一个穿着锦绣双蝶钿花衫,翡翠烟罗绮云裙,头戴缠丝镶珠金簪的少女自人后穿过,走上前来。她先是嗔怪的看了云香一眼,然后动作轻柔的向着胡县令和古陌行礼,“古公子,爹爹。”
胡县令立刻笑开了花,“芳柔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出来做什么?”胡县令仅有这一个嫡女,疼的跟什么似的,真正是含在口中怕化了。
胡芳柔轻轻的看了古陌一眼,脸上飞起两片霞红,“娘亲知道爹爹在招待贵客,特意打发我出来,为你们送上两坛家中藏的好酒。”
送酒不能用下人吗?云香暗笑古陌招来了桃花,古陌却眼睛都没有抬,淡淡的道,“胡县令,是不是先解决公事?”
胡县令赶紧应到,“大人说的对。不过大夏朝讲究民不举官不究。若是这个小姑娘不追究了……”
“哼!”古陌把冷哼一声,“胡县令这般办案的,我还真是没有见过。难不成因为苦主不追究,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有些人为非作歹不成!这对夫妇,先是诬陷在先,再是巧言诡辩拒不认罪!如今证据确凿了,还想逃脱刑法,依我看,应加重刑法,以儆效尤。”
刘成全顿时软了腿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曹氏眼泪涟涟的磕头求饶,“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夫君他并不知情。打我吧,他是童生,不能打啊!”
古陌看向云香,云香冲他眨眨眼睛。他便道,“你们夫妻情深,倒是好的。可是这件事情,你本就跑不了。本想着你是妇人,只打你十板子。既然你想替你丈夫,本官就额外开恩,全都打你好了。”
曹氏浑身颤抖着被拖了出去,早有衙役拿来了板子,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曹氏的惨叫声。
而刘成全却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目光阴狠的看着云香。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们存了报复云香的心思,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么一步?再一个,自始至终,判刑的也都是胡县令和古陌,他不敢恨他们,只能把所有的怨恨倾注到了云香的身上。
云香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才哪里到哪里?以后你们的倒霉事多着呢!想要我一家人的性命,就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会被慢慢的折磨疯。
曹氏被打得晕死了过去,刘成全背着曹氏离开后。云香便上前道谢,“多谢胡大人明镜高悬,让民女沉冤得雪。”
胡县令被拍的欢畅,也不计较和刘成全的那一点点的关系了,含笑点头,“好说,好说。”
云香道谢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就走。古陌一愣,顿时莞尔。这个小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这是装作不认识自己呢。他的眸光闪了闪,这次回到这里做镇抚司指挥使,以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他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找她,不急、不急,慢慢来。
“等一等。”
云香挑眉转身,“小姐有何贵干?”
胡芳柔叹了口气,“小姑娘,记得以后得饶人处且饶人,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柔和,可能不能再这样咄咄逼人里。”
“那么依小姐的意思,当时我干脆自己认罪就是了,打上三十板子,小命都交代了,还怎么柔和?”云香看她的脸色发红,不客气道,“圣人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为了两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献出生命,抱歉,我做不到。”云香转身离去,完全不理会胡芳柔在后边咬牙跺脚。
“爹爹,你看……”胡芳柔拉住胡县令的衣袖。
胡县令忙安抚,“不要和那等子人生气,爹爹带你一起去鸿运酒楼吃你最爱的吃的烤乳鸽。”
古陌能在十六岁坐上镇抚司的位子,绝对是个聪明人,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一家子在想什么!于是他站起来,“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
“大人!我已经定好了……”
“不必,”古陌摆手,“带着令千金去吧。”说罢,带着人就离开了。
胡县令叹了口气,“白白措施了好机会!真是可惜啊!那可是整个府城和知府一般最大的官了呀。”
胡芳柔满脸的失望。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母亲和父亲为她物色了不少人家,她却看不上这些人不是年纪大,就是没有前途。今天母亲说起这位古公子,她顿时就上了心,专程找了借口出来见见他。只是没有想到,古公子这么急匆匆的就走了。“爹爹……我……”
看着满脸通红,欲言又止的女儿,胡县令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放心!爹爹定为你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