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却是于车内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忙让冬雪请过任天琪。
任天琪忙圈马回头来郡主车前。
车里郡主面带桃晕,羞意暗含,掀起窗巾,瞧了檀郎一眼,垂首低声道:“爷,前面快到家了。小妹是着金服好呢,还是改穿汉服合礼?”
任天琪一听便明白了郡主心思:郡主虽贵为大金国郡主,但女真人于汉人看来却终为北方未开化野蛮之族。郡主心地纯朴,平素多知书达理,自不愿在日常言行举止上给自己添乱,愿尽量作到小节之处附合汉人之礼数,故有此一问,遂双眼一热,任天琪温柔的瞧了眼郡主,笑道:“汉人哪里会有如此多的规矩,现如今早已没了那些个陈俗陋习的。郡主落雁闭花之容,帝皇之胄,乃大金国数一数二的才俊佳人。我任家堡定是前世祖辈代代作了天大的善事,才换来吾如此幸运,方求得郡主下嫁。任家堡上上下下高兴还来不及,正想等着瞧瞧郡主的这北国风情,金服丽容。再则,郡主乃天上之金凤凰,岂是吾等草芥之人所能评谈的。我瞧如此一身衣衫的挺好,勿需再烦了。再者,家里双亲亦甚随和如同老王爷王妃般,妹子就大可安心了便是。”
郡主满脸通红,低语道:“那就不换了?。”
任天琪会心一笑,道:“不换。”
任天琪满怀深情的回头瞧了郡主一眼,忙催马上得前来。
一点红笑道:“不会是郡主心虚,这要见公婆了,心头反而不够安稳了?”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二哥所言正是。郡主正发愁穿啥衣服得体呢。”
一点红哈哈大笑,道:“贤弟真是天下最为幸福之人啊,令人万分的妒忌。”
一点红于马上回头瞧了一眼后面的众人,目光自是落在了冬雪身上。
一点红心里难以平静,眼里温柔如水,一闪而逝。自是没有人能发现。这是一点红心头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自个儿亦不清楚对冬雪是一种何样的感觉。在一点红的心里,其觉得愧对任天琪,却又有一点羡慕与嫉妒任天琪,又有一种依赖,反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天全黑了,晧月早早爬上了树头,轻辉普照地表。
任天琪催马跑在最前面给大伙引路,马队全速跟上。
正跑着,紧随身后的拖林克一指前面压低嗓子叫道:“爷,爷,瞧前面有火光!”
任天琪闻声一惊,忙勒马停下,坐骑仰脖竖蹄,连连响鼻。
任天琪扬手叫车队停下,顺着月光,顺指仔细望去。
果然,月光之下,天边一片红光,再侧耳一听,确好似有人马喊叫之声。
任天琪不解,见前面有一行人骑马而来,忙上前拦住,下马施礼问讯道:“这位仁兄,请问前面发生何事,搞得如此的火光冲天,喊声大作?”
来人回礼,答道:“兄台客气。前面自是发生了打斗,哎,说到底也是见惯不怪的了。仙鹤湾朱家兄弟正带着庄丁喽罗们攻打任家堡总寨。这两家啊乃老冤家老对头了,打了几代人一百多年了,没完没了的,我们当地人是早已见怪不怪的了。噢,对了,兄台如非本地人,是最好绕道而行,朱家兄弟已横行乡里多年,可不太好对付的。”
“战事如何,攻下来没有?”任天琪焦急道。
“据说还没,朱家兄弟是天黑才起始围门攻城的。再说了,任家堡乃广陵最大寨子,有一万多人口,一千多寨兵,任家大爷又曾作过兵部侍郎,自深知兵家之道,任家堡由岂是那么容易攻得下的。”
任天琪谢过了来人,忙将车马领路边一掩蔽之处,召集众人,道:“任家堡总寨虽与吾右寨素面和心不和,但终就一脉相连,唇齿相依。今总寨为老冤家所围攻,不可见死不救,吾得出面才是。”
黑鹰一咧大嘴,笑道:“这好,格老子的,到家了,总算捞一把过过瘾了。贤弟,让吾上去砍杀一气不就成了,有甚大不了的。”
白鹰也哇哇怪叫道:“杀,杀,杀,杀他个格老子的,我吾这些日正闷得见荒。昨儿个才杀了那几个人,好没劲的。”
任天琪上前一把捂住黑鹰韦应坤,低声道:“四哥,四哥,莫要高声乱说,以防隔壁有耳。”转身看看四周,未见有人,忙搽把脸上汗水,道:“回到广陵,情况不明,低调小心要紧。这边可不比北方,礼数多,规矩多,人心复杂,人言可畏;朝廷设置的官衙耳目众多,江湖门派林立,各为其利,勾心斗角。”
白鹰嘟囔道:“就汉人心眼多,诡计多,烦不烦呢?”
任天琪一笑道:“这也没法儿,大家皆如此,见多了便不怪了。大哥,二哥汝二人留下;冬雪,任信,任智汝等六人与大爷二爷一起在此保护郡主,车辆。其余人赶快换装跟吾走。”
一点红道:“人手够不够?”
任天琪急道:“不够亦没法子,再说了,就乡下的几个庄丁还未必就能成得了气候!”
众人忙换上盔甲战袍,挎上腰刀,带上弓箭霹雳弹,又给马匹披上铠甲。
任天琪逐个查看了各人的装备马匹后翻身上马,自怀中掏出玉面戴上,抬头瞧了瞧半空月亮,一丝乌云正飘过明月。
任天琪一声长啸,拿乾坤方天戟一碰马腚,大喝一声:“走”。
众人各自戴上铁面具,跟声摇喝,催骑而出。
月光下,马嘶人叫,七马如飞。马上七人,铁盔铁甲,暗生兰光;冷漠,毫无生机的脸面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恐怖与死亡。七人所乘马匹本便是草原上难得的俊马,放缰驰骋,如风似电,几里路程转眼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