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你什么意思?”
从李剑被陆军诱导,情绪逐渐发生巨大变化从而导致审讯工作失去控制开始,苏沫一直都在隐忍着,可当陆军这句话说完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其实不光是她,我也是一肚子火儿没处发,恨不得直接在陆军的脸上来两拳。毕竟从审讯工作开始,我们并没有对纪律或者刑法有任何的僭越。如今他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很明显就是在颠倒黑白的给
我们乱扣帽子,这种事情换做谁怕是都无法忍受。可话说回来,他诬陷我们可以,身为执法者我们却只能与之理论清楚。“我希望你能对这句话作出合理的解释。”从审讯开始,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跟陆军说话,这不光是对于他那句话的反驳,更因为我想弄清楚他说出这句话的初衷或者原因。通过我的观察和了解,陆军绝对不
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能说出这句来,那就说明一定是有着原因的。而且不光是这句话,还有之前存在于他身上的种种矛盾点,怕是都隐藏着深意。比如在我们走访的时候,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气质变化;比如我们今晚去到他家里时,他所表现出的淡定和从容;又比如他之
前表现的很是配合,但在进入警局接受审讯的时候突然表现出抗逆和挑衅。
“你们看看那条裤子不就知道了吗?”陆军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且再次开口的时候,那满脸笑容也从嘲讽变成了冷漠,让我更加不安起来。
难道,我们真的弄错了什么?怀着这样的疑惑,我将目光望了过去。裤子,仍然是那条裤子;破洞,也还是那个破洞;碎布料儿,也依旧是寄予了我们殷切希望的碎布料儿。这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跟陆军所说完全不
沾边儿。然而,当我将注意力从破洞和碎布料儿大小、形状转移到颜色上面的时候,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背升腾了起来,因为裤子和碎布料儿的颜色是有差异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第一次见到陆军的时候,他的裤子是灰白色的,与那块碎布料儿的颜色几乎是一样的。可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截然不同。陆军的裤子是我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当时我就曾细致的检查过,在湿了之后颜色并没有发生变化,真正的
问题出在了那块碎布料儿上面。碎布料儿干的时候,跟裤子的颜色是相差无几的,甚至于在李剑将其镶嵌进去的最初,肉眼都很难看出什么区别。然而当碎布料儿沾染上裤子上的水渍之后,颜色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已经不再是干燥时
候的灰白色,而是呈现出了一种土黄,两种差异极大的颜色在灯光下无很是刺目。这种反差就像是一把刺入我们心脏当中的利剑,不光苏沫和李剑愣住了,我也是石化在了当场,内心之中甚至升腾起了一股子绝望的感觉。因为我很清楚这种颜色的变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最确凿的
证据将会失去效用,意味着我们之前的所有工作都会化为泡影,意味着我们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点。
“怎么会这样?”我呢喃着走到李剑跟前,小心谨慎的揉搓了一下,确认就是碎布料儿本身的颜色之后,忧心忡忡的望向了苏沫和李剑。
“疯子、李剑,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从现场发现证物到展示出来之前,这块布料儿有没有碰触过其他的东西?”显然,苏沫跟我所担心的一样。
“没有。”李剑率先摇头:“之前证物是疯子保管的,后来才转交到我的手里,我可以保证别说碰其他的东西,这证物袋也绝对没有人打开过。”
听着李剑的话,我也在一点点的回忆着,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我保管的那段时间里,这块碎布料儿始终都是封存在证物袋当中的。”
“嘶……”
听到我们的话之后,苏沫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闪亮的眸子里面露出困惑的同时,眉头也是深深的皱了起来,显然在极力思索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
“警官,我还想问个问题,裤子和碎布料儿的颜色不一致,是否还能成为证据?”我们的沉默被陆军打破的时候,他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字字诛心。
“不能。”明知道陆军问出这句话的不善用意,苏沫还是强压着火气做出了回应:“我之前说过,任何刑事案件的侦查和审讯工作,都是要依托事实根据的,既然跟物证跟事实是不相符的,那也就没有了存在于本案证
据链中的必要。”说完,她又反讽了一句:“免得被有些人拿来大做文章。”
“嘿嘿……”
苏沫以如此明显的口吻说话,陆军不可能听不出来,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继续说道:“既然不能成为物证,那也就意味着我是清白的,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