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余顺着看过去,不由得怔住。那刀锋的确是划进肉里,很深,可表皮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伤口。时夜解释道:“如果我是梦境的主人,我会受伤,甚至会死,但是外来的入侵者不会,因为本就不属于这里。”樊小余立刻提出疑问:“那之前死的liliai和方彤呢?”时夜:“显然她们是梦境主人创造出来的,你可以将她们理解是一部分的意识,也可以理解为被杀死的脑细胞。”樊小余一阵沉默,再开口时说道:“为什么你觉得我能找到这个人?她既然有本事藏起来,我又怎么逼得出来?总不能见一个人就杀一个人吧?”时夜:“因为要入梦并非易事,非得有精神力极强的人带领,才不会迷失。咱们四个进来这里却没有分开,即使以及被洗彼此之间也能保持一定的关系,说明四人之中必然有一个主控,我想来想去,觉得只可能是你。而最主要的原因是,梦境主人和带头入侵者之间一定要建立一定程度的‘信任’。”樊小余:“你的意思是,我认识这个梦境主人?这不可能。在这里我只认识你、大猫和bill。”时夜:“也许未必认识,也许有别的途径令你们之间建立起联系,现在还不好说,但我认为这个人不是咱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而且这个人能建立起一座月光城,还险些将入侵者洗脑,可见精神力之强。若非这个人的允许,咱们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若非有一定程度的信任,梦境主人冒然放入侵者进来,就等于将自己置于死地,因为任何入侵者都有能力将梦境主人杀死。樊小余不语,像是在思考时夜的话。时夜也不着急,转而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樊小余抬手刚要接过,不想时夜倏地撒手,那杯水瞬间跌向地面。可下一秒,樊小余膝盖一弯,手向下一捞,那杯水就被她牢牢握在手心里。樊小余喝了口水,拨冗瞪了时夜一眼:“你看,还是不行。如果我真有这个能力,这杯水应该已经定在半空了。”时夜却笑了:“没关系,现在你只是疏于练习,兴许多试几次就能找到窍门。”真是说的轻松……樊小余白了时夜一眼,转过身去走开两步,手里的刀放在柜台上,人却没有走开,静静地立在那好一会儿。时夜就站在原地等着,直到两分钟过去了,樊小余才重新拿起一把刀,高高抛起,又反手抓住。那把刀在她手里就像是活了一样,绕在手心里转了几圈,分外灵活。樊小余玩了一会儿,回过身,神情很是认真:“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时夜没有说话,只看着那把刀,像是在思考什么。这时,从楼梯那头传来一阵动静。时夜正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到,樊小余却听到了。望过去时,对上的正是不知何时醒来的bill。bill半个身子隐于阴影中,正走下最后两节台阶,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泛着明晃晃的光。就听bill说道:“我帮你。”三个字一出,那明晃晃的光就向时夜的背后飞了过来。时夜听到声音正转过身,当面就迎上那光。一切都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间,分明是极快的。然而这一幕看在樊小余眼中,却俨然变慢了许多,她不仅看清了那明晃晃的东西正是一把手术刀,而且刀锋对着时夜的喉咙,甚至看清了bill如何出手,估算出他用了几分力道,摆明了是要人命的。可樊小余即便看清了,以她和时夜的距离,也不可能将人拉开。情急之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下一秒,就听“咣当”一声。开放式厨房里的两人,连同走下台阶的bill,三个人全都愣了,齐刷刷的盯着掉在地板上的手术刀。如没有看错,方才分明有千分之一秒的间隙,这把刀在空中定住了,但那间隙太快,眨眼的瞬间刀就掉在了地上,让人不禁怀疑是否眼花看错。静了片刻,时夜最先开口:“看,你做到了。”时夜又看向bill:“多亏bill的帮忙。”显然bill有此一举,必然是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既然时夜划自己那一刀没有事,那么bill出手也不会有事。只不过在那关键时刻,谁也不会这么想,为的就是逼出樊小余最直接的反应。只听bill道:“举手之劳。”两人相视一笑,又一同看向樊小余。却见樊小余依然盯着地上的手术刀,半响没有动静。事实上,她仍在想方才那一幕。也许那刀的速度太快,时夜和bill没有看的很真切,可樊小余却是看得真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没有别的念头,只想让那把刀停下来。那种感觉,也就是时夜所谓的“窍门”,就如同第一次将魔方拼完整的那种体验,虽然神奇却不再玄妙。樊小余就眼睁睁得看着那把手术刀停在半空,刀尖像是被空气阻隔了。紧接着,她心里又想着“滚开”。那把手术刀就真的落在地上。如此的“荒谬”,如此的匪夷所思,要不就是这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疯了,要不就是真如时夜所说,她和梦境主人之间有些联系,她的精神力真的可以做点什么。这样的想法一成型,随即而来的便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待时夜和bill反应过来,樊小余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即刻跟了上去。樊小余已经飞快的跑过小马路,冲向斜对面大猫临时居住的别墅。这个时间,大猫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约炮。但无论是哪一种,樊小余这么冲进去,都足以把人吓一跳。这不,时夜和bill刚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就听到自二楼传下来的惨叫声,等两人冲上二楼一路来到主卧室,只穿了一条睡裤的大猫已经被樊小余从床上揪了下来。刚经历了一次命案,大猫睡得本就不安生,这两天连炮都不敢约了,这天晚上好不容易喝了点安眠的东西,想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天亮,谁知梦才做到一半,就有一双凉飕飕的手伸进他的被窝,将他一把镐起。待大猫定了神,这才看清来人,正是面无表情的樊小余,和神情有些微妙的时夜和bill,大猫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棉被揪下来裹在身上遮羞。“你……你们干嘛……”连他的声音都是饱受惊吓后的气若游丝。樊小余却一点不客气,伸手一探,就从大猫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刀,却也无暇去想,另一只手拉过大猫的手腕就毫不客气的划了下去。大猫脸色瞬间惨败,发出凄厉的叫声。樊小余皱着眉头别开头,一抬手就朝着大猫的后脑勺拍了下去:“叫什么!”大猫又瞬间蔫儿了,瞪着樊小余不敢说话。只听樊小余道:“你看,哪有伤口?”大猫顺着看下去,立刻怔住,手臂反过来掉过去的找,竟然真的没有伤口。“可你刚才明明……”大猫一时缓不过神,又揉了揉眼睛,还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并不是做梦,连掀开被子灌进来的冷空气都是货真价实的。然而这还不是令大猫最为震惊的,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三个不速之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也不管大猫听不听得懂,是不是消化得了,更像是赶时间投胎似的连细节都省去了。直到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大猫依然是那副智商欠费的呆愣神态,瞪着三个人,像是见了鬼。半响,大猫才蹦出一句:“意思就是说……我现在这么丰富多彩的夜生活,都是在梦里,是假的?”卧室里一阵沉默。围在床边的三个人谁也不吭声了,目光齐刷刷的定在大猫有些惊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