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上辈子的顺风顺水,这辈子这姑娘实在太不容易了,千辛万苦才寻的一门好亲事,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日子就这样被扰乱了。
身为内宅妇人,对前朝之事到底知道得有限,拦轿告状一事也不过是当成八卦来听,沈昕颜虽然也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奈何受身份所限,到底知之甚少。
倒是杨氏不知从何处听到些消息,不时寻她说上几句。
“你是没瞧见,那日从平良侯府回来后,大嫂的脸色一直不见好看,啧啧,大喜日子这样被冲撞了。往后大伙儿提到那日,只知道有对胆大包天的父子拦轿状告当朝亲王爷,谁还记得她平良侯府的姑娘嫁入首辅府。”杨氏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沈昕颜笑笑,没有接她这话。
杨氏也不在意,又神神秘秘地道:“二嫂可知,听闻那对父子被请进了刑部,陛下下了旨意,让大理寺与刑部重审当年岳平山一案,诚王得知后大闹金殿,闹得可厉害呢!”
“哦?诚王居然闹上金殿?那后来如何?”沈昕颜来了兴致。
“陛下一言九鼎,既然下了旨意,那断断便不会更改,如今大理寺与刑部官员已经着手办案了。听说那对父子手上有很多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当年岳平山一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诚王,那赵知府不过是被诚王陷害当了替罪羊。”
说到此处,杨氏一脸可惜道:“可怜那赵知府,白白丢了性命。”
何止是丢了性命,根本就是家破人亡!沈昕颜暗道。
“对了对了,我还听说了一个重大的消息。”杨氏突然凑到她身边,兴致勃勃地道,“据闻瑞王妃还没死呢!”
“什么?瑞王妃没死?”沈昕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对自己给对方带来的冲击很是满意,杨氏笑了笑,故作神秘地继续道:“我也是昨日才听来的,据说瑞王妃当年因为娘家之事悲伤过度病情加重,没几日便闭了眼,连太医都认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却在快要入殓时又有了气息,被瑞王请来诵经的一位高僧发现,将她救活了过来。”
“王妃虽然性命暂且救回来,只是到底还是损了身子,而且又是一直昏迷不醒。若是再有个什么不测,让瑞王大悲大喜之后再度大悲……所以瑞王身边的几位忠心臣子便避人耳目,将王妃送到了慈云山孤月师太处医治。听说几日前王妃已经醒过来了。莫不是冥冥之中听到了兄长的冤情?”
沈昕颜久久说不出话来。
此事太过于诡异了。
已经死去多年之人突然传闻又活了过来,凭谁听了也会觉得意外至极。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可有人见过瑞王妃?”她忍不住问。
“外头都传扬开了,说得是有鼻子有眼,还说陛下不日将以正宫皇后之礼将她迎回宫中。”
顿了顿,杨氏忽地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压得声音道:“二嫂,你说,若是瑞王妃回宫,那宫里的周皇后成了什么?难不成还要从皇后变成妃子?哎呦哟,若真是如此可丢死人了,还不如从一开始便不当这皇后呢!”
由皇妃到皇后是大好之事,可若是由皇后变成皇妃,那可不是什么令人高兴之事了。
“只可怜咱们的方妹妹,原本好好的皇后弟媳,这会儿全泡汤了。”她掩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神情是说不出的愉悦。
这下她倒要看看长房那位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沈昕颜彻底呆住了,只觉得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瑞王妃没死,不日将会被陛下迎回宫中,而周皇后很快连皇后之位都没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她活了两辈子可都没听说过。
上辈子直到她死,周皇后还稳稳地坐在皇后之位上,虽然并不怎么受宠,但好歹还是中宫之主啊!
若不是有周皇后始终在背后撑腰,那首辅夫人与周二夫人还未必能让温氏及周莞宁母女吃憋呢!
“不过些捕风捉影之事,三弟妹倒信以为真了,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便罢,可千万莫要在母亲跟前提,免得她老人家恼。”她定定神,好言相劝。
妻妾互易可不是什么体面之事,大长公主到底是皇室中人,未必会乐意听到这些传言。
“吓,我又不是那等没脑子的,这些话哪敢在母亲跟前提,也就与二嫂说说罢了。”
忽地一阵孩童特有的‘噔噔噔’脚步声传了进来,杨氏抬眸一看,认出是那名为蕴福的孩子。
“这孩子倒长得一副好模样,往日竟不曾觉得,看来跟在名师大儒身边还是有些好处的,难怪叫蕴福,比我家钊哥儿越哥儿有福气多了,能让那吕先生收下。”杨氏受了蕴福的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酸溜溜地道。
“三弟妹说笑了,只是这孩子有几分运气,投了吕先生脾气,可不敢比钊哥儿越哥儿。”沈昕颜替蕴福整整领子,闻言笑笑地道。
“盈儿念了你大半天了,快去吧!”说完,她又对蕴福道。
看着蕴福行礼离开,杨氏才收回视线:“二嫂待这孩子真好,比当初待霖哥儿也不差多少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母子呢!”
“许是我与这孩子命中有缘,加上又是惠明大师所托,自是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