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把一本《符文分流概要》塞回书架,池染准备回去了。
可就在他几乎都要把书完全塞好的时候……书不动了,准确来说是这本书的后面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塞不进去了。
这本《符文分流概要》原来是放在哪儿的,池染已经记不清了,所以才随便在书架上找了个空。
这些书的尺寸不都是一样大么?怎么会塞不进去呢?
池染把书拿开,低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借着图书馆里不是非常明亮的光,他看到了一本书。
一本木头做的书,横放在书架的最里面。
这里是普雷希典大图书馆的五十五层,整整一层都是科学典籍,超越学院的科学体系也就是最近几十年才发展起来,科学一直是超越学院的短板,并不热门。
况且,半个红符文的电梯费也不便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谁会来这儿?
所以,这整整一层,竟然只有池染一个人。
那本木头做的书很大,池染把挡在它前面的几本书全都拿了出来,这才看到那本木质书的全貌。
这是一本八开的大书,只有指甲盖那么厚,所以当然横放在书架里的时候,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池染取出那本书,一入手,竟然有些松软,这让他提高了警惕,动作也轻柔起来。
木质书是很坚硬的,如果变松软了,就是时间太久,开始腐朽了。
书的封面上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是块树皮,只是这树皮上似乎有几点暗红色的墨水,池染摸了摸,恩,这颜色,怕不是墨水吧?
翻开这本书,一股朽木的味道扑面而来。果然啊,这书有年头了。
不过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木刻的图册。
因为书里没有纸,只有几大块订在一起的薄木板,而这几块木板上,刻着图画。
第一块木板比较清晰,上面描绘的是一个战场,拿着钩镰剑长着恶魔翅膀的黑色形象傲立在战场中央,稍远的地方似乎有个手持长矛圆盾的人朝他冲过来。
木板的最下面刻着一句话,这似乎是瓦洛兰古文字,但池染依稀能够分辨:
“塞洛尼亚,真正的战士生于鲜血之中,而我则和战争一样永恒。”
那个黑色形象池染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暗裔剑魔亚托克斯么?可那个手持长矛圆盾的人是谁?战争之王潘森?不可能吧,按照时间上算,潘森现在最多有个十五六岁,可这木板怎么说也有几百年了吧。
前世的记忆中,亚托克斯似乎是个远古种族的战士,而且是个有些诡异的被神奇化的家伙,因为根据背景故事上看,他最少也活了有千年了,就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这个世间。
翻开第二张木刻画,这比起第一张就有些模糊了。
画的中间有一个六边形的小池子,额,或许是口井?一个头戴怪异法师帽的人站在池子旁,他拄着一把铭刻着符文的剑,低头沉思,身后是无边无尽的军队。
这只军队是如此雄壮如此可怕,他们的表情肃穆,双眼却弥漫着狂热。
最下面同样刻着一排字:
“征服了所有的一切,我终于发现,我的敌人只有我自己。”
池染抓着脑袋,这幅画上的图案他可就一点儿也不认识了,那个帽子也不像是灭世者的法帽,至于那人和那些士兵,就更看不懂了,他翻开第三张木刻画。
这又是一幅战场,无数身穿同样服装,双眼通红的士兵厮杀在一起,那个头戴怪异法师帽的人站在高高的山丘上,手中的符文剑高高举着,他似乎在张口大喊着什么。
但是没人听他的,所有的士兵都圆睁着通红的双眼,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拥有了战无不胜的军队,为何我的帝国却分崩离析?”
不知为何,池染感觉到了寒冷,他的心底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沉重。特别是在这阳光昏暗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五十五层,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看着他。
木刻画的第四页,画上的图案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浑身血污的王头戴怪异的法师帽,坐在他破败的王座上,王座之侧,他的剑无力的倒地,而王座之下,尸横遍野。
“长生……不死……”
最后一页,已经完全腐朽了,在池染翻开的一瞬,就变成了满地的尘埃。